郁景和梁惠坐于榻上,听完梁惠这番话,原先朝堂上积压的郁结之气瞬时消散,他将人揽入怀中,细语道:“这深宫之中,也就皇后一人如此肯为朕这番排解难疑了。”
“君上说笑了,这些本应该是臣妾做的,臣妾能力微薄,能为皇上所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梁惠依偎在郁景怀中,又说:“君上,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君上是否正常能答应臣妾。”
郁景听言,疑惑道:“哦?皇后有何事要求?”
梁惠抿了抿唇,眉目巧笑倩兮:“臣妾想索性待在这后宫之中也无事,现下我柯兹人又都进京,我族之人少女妇孺本就不多,臣妾想让她们都入宫来,在宫中为奴为婢,也算是谋一营生,也可为皇宫中添些奴丁,为后宫之事上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免皇上忧心这些少女妇孺的去向。”
郁景听言,顿时眉笑颜开,“不愧是朕的皇后 ,能有这细巧之思,为朕解难。”
梁惠得一番夸赞,更加娇声:“那君上可是答应了?”
“自然,皇后为朕如此着想,朕岂有不允之礼。”
“那臣妾就先替她们在此谢过君上了。”
郁景挑起梁惠的下巴,手上用力将其腰身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耳语:“皇后打算如何谢?”
梁惠听言,心下了然,知道郁景当下想要什么,顿时羞赧,她掀了自己肩侧的薄衣,滑至半臂,露出香肩,羞声:“任凭皇上所想,皆可取之。”
香榻帘幔落下,地上衣物凌乱,帐内人影交叠,外面白日中天,室内旖旎之声漫漫。
与此同时,冷宁宫。
婴曲陌此番在除夜之宴上拔得头筹,心下雀跃,有将蒹桑领赐留在了自己身边,更是喜上之喜,近来鞠明月让她多往冷宁宫跑些,她都没再有怨声载道,反而不亦乐乎,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次宫宴之上所得,皆是因为凌妃。
“娘娘,奴婢能问你一件事吗?”婴曲陌正在房间内收拾,看着门外不远处站在雪地里的凌婕玥,她斗胆说了这么一句。
凌婕玥闻言,转身回眸,疑惑:“何事?”
婴曲陌见凌婕玥没有任何不悦,她又说:“奴婢问了,娘娘可不能生气,娘娘要是不想回答,不回奴婢便是。”
凌婕玥觉得婴曲陌此番话挺有意思,看似言语之间奴婢与娘娘尊卑有别,但话语中对等的关系却并没有那种上下高贵低贱之分。
“嗯,你说。”凌婕玥笑了笑,她很喜欢和婴曲陌的这种相处模式。
婴曲陌甩了甩擦桌子的帕子,在指尖拧巴着,她说:“奴婢除夜宫宴上做的银河酥月,其实皇上很喜欢。”
凌婕玥眉目一跳,她侧目不解的看向婴曲陌,等着婴曲陌接下来的话。
“这银河酥月既是娘娘所创,且做法口味独特,独一无二,皇上能记着,还这么喜欢,由此可见,皇上或许对娘娘并非心冷,娘娘与皇上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未能解开,所以娘娘才在这里……?”
婴曲陌说完,抬眸观察着凌婕玥的神色,只见凌婕玥低垂眼眸,静默不言,婴曲陌一时也拿不定凌婕玥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又或者听到了,只是不想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婴曲陌以为凌婕玥不会回答了,她便自顾自说:“娘娘要是不想回那便不回了,那娘娘今日午膳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我和他之间,没有误会,只有人命和驱父常守疆域之恨。”
凌婕玥切齿拊心的话语让婴曲陌心下一震,顿时感觉身体游走丝丝凉意,通体生寒。
人命?
婴曲陌自知自己问到了凌婕玥的伤心之处,她一时无措:“娘娘,是奴婢失言了。”
凌婕玥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失言而对婴曲陌有任何的不悦之色,她对婴曲陌说:“他不是个好皇帝。”
婴曲陌诧异,这种对当今圣上大不敬的话,要是被外人听见了,凌婕玥有没有事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有上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娘娘……此话慎言。”
凌婕玥冷嗤一声:“怎么?你怕了?”
婴曲陌当然怕啊。
“他如果是个好皇帝,就会审时度势,谋略深远,不让柯兹族人进京,可他偏偏容易听信一个外族之人的娇媚谄言,也不愿多听忠臣的肺腑之言。”
凌婕玥字字珠玑,声声泣血,心下积压的愤懑,好似亟待喷发的火焰,直到这一刻,婴曲陌才发觉自己之前看到的凌婕玥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之前的她或装疯卖傻,或狠戾毒绝,不过都是她给外人看的一副空壳,而现下她话语之间透出的愤慨之言,无一不透露着她的睿智卓绝。
她比当今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个人更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