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食(82)

两人就住在对门,但薛京心中着实有种网恋奔现的澎湃。

可惜哈月和赵春妮都不在家,他电话拨过去,原来哈月早晨饭后带着赵春妮去出门办事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应该是他睡觉之后。

不同于他急着见面,哈月电话里的声音并不积极,她说早见晚见还不是一样,她们母女俩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叫薛京先休息,大不了明天再见就是。

挂了电话,一夜未睡的薛京确实该老老实实回家补觉,可是人垂头丧气,刚趿着拖鞋飘过玄关,再急忙退回来,他被镜子里的“野人泰山”吓了一跳。

这一个多月,他没刮过胡子,也没理过发。

不只是因为无需出门见人,还因为那天哈月离开后,他在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发现一张画着爱心的便签纸。

那张便签纸上,哈月的笔迹娟秀工整,只有一行字,但是让他两只手捧起来观赏了足足十几分钟。

“keep your imagination alive.”

保持想象力。

一句寻常加油的话而已,类似的脉络这些年听了不知道多少次,并不能代表真心,可是就是因为这话是哈月写给他的,没成想竟然能一扫长久困扰薛京的瓶颈。

他这些天写作进程不知道多顺畅。

每天打开电脑之前,薛京都会装神弄鬼地对着哈月的便签纸冥想十分钟,然后再虔诚的划开手机,查看哈月给他的读后感,最后按部就班地开启一天的写作。

饭随便吃,澡随便冲,胡子自然也让它们自由生长。

这些天他已经写下了三十多万字,且每章都有扩充的可能性,再次创下自己码字速度与质量的新纪录。

相辅相成,他自身邋遢的程度也再创新高。

像是坠入爱河的泰山想尽办法打动美丽的珍妮。

薛京忙不迭地在家洗了个澡,仔仔细细对着镜子刮净胡子,可哈月还是没回家,再问哈月你在干嘛,到底办什么事儿,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大有舔狗的嫌疑。于是薛京整装戒备,系上围巾,裹着长到脚面的羽绒服,戴上麂皮手套,开车出门,四处寻找合适的 Tony 老师为自己的头发造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绥城好歹还是有剪发高手的。

等到他花了五百块改头换面,重新恢复精神奕奕的矜贵模样,可一回家又泄气了,哈月的三轮车回来了,但是人还是不在,只有斯琴大姨一如既往地挡在他和赵春妮中间。

不许他上前寒暄。

回到车上,他抓心挠肺简直等不及,一脚油门干脆开到聚会地点,眼巴巴地坐在距离大门口最近的一桌,守着大门口。

因为金子早上和他说,他那个嗜酒如命的哈月姐从来不会缺席这种可以无限畅饮的场合。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哈月从来没和他一起喝过酒,他竟然有点嫉妒这帮绥城的小年轻。

读研究生当作家有什么用?天天卖脸卖课有什么用?

他喜欢的女孩子都没和他喝过酒,他甚至也不知道哈月原来喜欢喝酒。

等了又等,酒量很差的薛老师一开始还能用嘴挡酒,可是他也不是诸葛亮,三寸不烂之舌毕竟不能战群儒,随着前来向他打招呼的陌生人越来越多,他的座位也距离大门口越来越远。

羽绒服早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连内里的羊绒开衫都因为小雨怕他热,而被金子直接扒下来扔到角落的沙发上。

薛京这个月没见阳光,尤其又是因为穿了一身黑,反衬得整个人白得几乎冒荧光,再加上写作时没好好吃饭,比来绥城时看着又清瘦了一点,衣服过分宽松,更显得仙风道骨。

但酒场上,可没人吃他那套作家光环,大家只关心他到底能吹几瓶,醉了之后能走几步直线。

金子先是拉着他的手关怀地说:“哥你瘦了,单身也不能自暴自弃,更得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然后给他塞了一大碗酸汤小揪面,可薛京面刚埋头吃了两口,醉醺醺的赵主任又跑过来拉着他的另一只手说:“小薛啊,你可不能给咱们蓟大丢脸,怎么光躲在这里喝面汤?来,哥给你倒酒!光观察没用,艺术来源于生活,你得融入生活。”

“这儿的小伙子哪个不比你懂生活?”

确实,薛京这辈子虽然去过很多城市,但每一次他都是坐飞机,头等舱,走马观花。

反观桌上金子的朋友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每个人都曾在小学毕业后,分文不带只用一双腿去过拉萨。

扒火车逃票的,路上搭顺风车的,还有拎着十斤散装白酒靠喝酒交朋友玩了一路的。

这些野路子,薛京想都不敢想。

就这样,薛京左一口面汤,右一口啤酒,不到半小时,思维迟缓,舌头都短了,眼看对面几个一脸坏笑的年轻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又给他拿个了比他脸还大的英雄杯让他打关,远处门帘突然被掀开了,哈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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