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响,松似月跟舞者们排列整齐上场。
眩目的灯光把她笼罩其间,松似月翻飞的裙摆像草原上的精灵。
台下一阵又一阵如雷的掌声响起,谭坊骄傲之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还好演出顺利。
舞者们鱼贯而入谢幕,松似月C位出场。
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施施然向观众席行礼。
谭坊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南湘舞团有个惯例,那就是演出结束之后演员站在台上,等观众全部散场之后才离开。
然而这次演出主办方不止邀请了南湘舞团一家。
飒雅舞团也被邀请在列。
罗暮乐没事人一样跟谭坊打招呼。
上次的事情,荔枝在圈子里狠狠沉寂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方法,竟然又回到飒雅首席的位置。
她没过来跟松似月打招呼,只远远看了松似月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舞台到休息室的路是临时用木板搭建而成的,又窄又陡。
松似月全神贯注小心翼翼迈着步子。
然而,意外还是在这时候发生了。
不知道是谁的奶茶泼在了木板上,奶茶含糖量高,踩上去粘脚,后面的舞者催得又急,松似月已经踩上去了。
想要挪动已经来不及了。
后面的舞者没控制好速度,松似月一个趔趄,小腹狠狠撞在栏杆上……
撞击的力道并不大,这要是放在普通舞者身上根本就不算什么。
所以那舞者什么也没说,只虚虚在松似月腰间扶了一把:“似月姐,不好意思啊……”
那个瞬间,松似月心里的惊慌更多于疼痛,她脸色惨白,冷汗不停滚落。
那个年轻舞者吓坏了,松似月像没骨头似的顺着她的身体滑落下去……
松似月经常看到电视里的女主角流产,总是睡一觉醒来一脸茫然问周围的人孩子怎么样了?
第161章 没了
然而当轮到她自己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不用别人告诉她,她浑身瘫软躺在救护车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疾风。
她能清晰地感受肚子里的小生命正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抽离,那种绝望和惶然,就有人拿着一把钢锥一次次往她心口扎。
她痛不欲生,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只有保持头脑清醒,才能留住孩子。
谭坊很谨慎,当即就把撞松似月的那位舞蹈演员扣下来了,又命令宋秘书立刻去医院查看青羊是得的什么病。
他则亲自开车跟上了救护车,对舞团其他演员只说松似月跟青羊一样是吃坏了肚子。
松似月躺在救护车上很整个人都很安静,护士和医生的问话她都冷静客观地回答。
护士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她捧着松似月的手鼓励:“松小姐是吧,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抢救您的孩子。”
松似月点点头:“我知道。”
护士小姑娘跟一旁的医生对视一眼。
两人都有点懵,她们见多识广,歇斯底里和自暴自弃的病人见多了,像松似月这么冷静配合的还是第一个。
救护车抵达医院,护士小姐把松似月交接给手术医生后,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松小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孩子都快没了,她也不着急,会不会她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
脑门就被救护车上的医生戳了一下:“你少胡思乱想,人松小姐那是共情能力强,知道大吼大叫没用,她是相信咱们的专业,信任你懂不?”
这几年医患关系日益严重,「信任医生」这几字让护士小姐狠狠感动了一下。
医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人,她一边看病历本上关于松似月的各项指标,一边低头问松似月:“松似月是吧?”
“是。”因为疼痛,松似月浑身都是汗水,虽然虚弱,但她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
医生点点头:“意外导致的流产,我很遗憾地通知你,孩子是保不住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们要立刻把他从你的身体里拿出来。”
松似月强撑的平静终于被压垮,她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咬着牙关,血红双目无声淌着泪水,身体不由自主抽搐起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医生见惯了各种失去孩子母亲的反应。然而此刻看到松似月这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动容:“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松似月喉咙哽咽难言,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殷红的血顺着腮边的细汗和热泪蜿蜒而下。
那模样简直骇人至极。
医生一下就愣住了,不由自主又放柔了声音:“不要难过,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再有,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死胎拿出来,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松似月没有说话,她仍然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