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木木的,看看顾之舟又看看顾长海,嘴唇上下抖了抖,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朱雪凝还沉浸在不知真假的喜悦中:“这孩子,怀孕你不早说?早上还说要搬到之舟的房间去住,这样很好,之舟的房间南北通透,又宽敞,一直住到待产都没问题,老爷倩兮怀孕,奶妈也要早备。”
“还有,之舟呀,你别怪妈啰嗦,倩兮怀孕可是大事,你这阵子就别犟,搬回家里来住,咱们这宅子宽敞,再多人都能住下……”
她兴奋得絮絮叨叨,语气一点点弱下去。
整个客厅落针可闻,屋子里寂静无声,顾长海和顾之威分别坐在沙发两端。
顾之舟剑眉紧锁,目光冷冰冰扫视着秦倩兮。
秦倩兮木讷地站在屋子中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朱雪凝刚要张口,顾之舟就冷笑一声:“你从进门到现在,我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你这孩子哪里来的?”
朱雪凝猝然一惊,错愕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气氛太诡异,这一屋子的心眼子都没料到顾之舟连自己戴绿帽的事抖落出来。
秦倩兮尴尬极了,她两只手指交缠着扣在一起。
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之舟却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他步步紧逼:“你倒是说一说看,你这孩子哪里来的?”
秦倩兮死死咬着嘴唇,因为太过用力,一丝血珠顺着她的唇线冒了出来。
“这是混账!”顾长海猛地一拍桌子,“我顾家怎么会娶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娼妇!”
秦倩兮「普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朱雪凝也再不护着她,厌恶地一把把秦倩兮推搡到地上:“你这个小娼妇,说你肚子里的孽种哪里来的?”
一直坐在沙发另一边,一言不发的顾之威也开了口:“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天地良心,我也没碰过她。”
秦倩兮难堪极了。
她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瘦瘦小小一只,摇摇欲坠的模样我见犹怜。
然而,她自己也清楚,这一屋子各怀鬼胎的人,没有一个会怜惜她。
“小娼妇,你还不快说,做出这幅狐媚样给谁看?”朱雪凝厉声呵斥,“来人,把我那好妹妹找来,让她看看自己生了个什么样的货色。”
秦倩兮听到朱雪凝要叫她母亲,顿时慌张起来:“夫人,老爷,之舟求您们听我解释。”
“你说!我倒要看看你那花言巧语的嘴怎么狡辩……”朱雪凝落井下石。
“你也闭嘴,听她说!”顾长海也一肚子火气,是他逼迫顾之舟一定要纳秦倩兮进门的。如果秦倩兮真是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贱人,以他现在跟顾之舟微妙的关系,顾之舟一气之下,跟他决裂也有可能。
他心里暗骂,贱人坏我好事!
秦倩兮孤立无援,怔愣半晌,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对不起之舟,都是我的错。我太想你了,只好编这样的瞎话来骗少奶奶,请您听我解释,我的本意不是让她离婚,我是想让她替我捎句话,让你回家来看看我。”
她叩头如捣蒜,眼泪汪汪地一个劲求饶:“都怪我鬼迷心窍,如果是因为我的那几句话少奶奶就要跟你离婚,那我真是罪该万死,少奶奶现在在哪里,我就去找她!”
她跪伏在地,哭哭啼啼去抓顾之舟的裤腿。
顾之舟眉头一皱,抬腿躲开了。
秦倩兮就又去抓朱雪凝的裤腿,朱雪凝哪里还会理她?手还没有挨到朱雪凝的裤腿,朱血凝就愤怒地吼她:“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秦倩兮她直挺挺跪在中间,看着这一屋子的冷漠脸,突然悲从中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果非要说自己有错,那她唯一的错误就是两年间嫌弃顾之威是残废没有嫁给他。
可她不想嫁,顾之威本来也不想娶她啊!
没有顾之威的推波助澜,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秦夫人离婚后,她们母女尝够了寄人篱下的滋味。
她贪财,偷税漏税,拼命地挣钱,可她挣的哪是钱,分明就是想给这条烂透了命挣出一条活路来。
为什么都要逼她?
她只是想好好的有尊严的或者,为什么不行?为什么?
秦倩兮的眼泪一点点流下来,脸上的神情哀戚无助,心却一点点坚硬,既然挣脱不了,那就一起毁灭吧!
“老爷,夫人,”秦倩兮膝行上前,“自从决定进门之后,我一心一意只想跟之舟好好过日子,给顾家生个继承香火的儿子,我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这些年我和母亲一直受顾家的恩惠,可以说没有顾家就没有我们母女,我真的是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