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自轻自贱,谭坊心口闷得厉害,咬牙站了半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松似月从来没在谭坊脸上看到过如此骇人的神色,她孤单单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许久后,谭坊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松似月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团里的事情不用考虑,钱不够随时来团里支,我对外会说你出国深造了,南湘首席的位置,只有你配。”
谭坊说完转身走了。
松似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谭坊这样的偏爱。
宋秘书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谭坊怒气冲冲往外走,宋秘书大惊:“谭团,您去哪里?”
谭坊头也不回,甩上车门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
顾之舟连着几天的气压都很低,集团的高层一个个噤若寒蝉。
汇报工作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能不出声就尽量不出声,就连左不言都极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会议结束,其他高层们都狠狠松口气,鱼贯而出,左不言接听了一通电话都战战兢兢盯着顾之舟的脸。
顾之舟没什么表情:“有话就说。”
左不言这才紧走几步,追上他:“是老宅打过来的。”
“什么事?”顾之舟剑眉微微皱,边走边解开了袖扣。
“没说什么事,就是让您过去吃顿饭。”左不言说完,垂着目光,静静跟着。
顾之舟中午约了人谈事情,司机早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左不言快走几步,替顾之舟拉车门。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突然猎豹一样蹿了出来,不等左不言看清,只听一声闷响,顾之舟的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
他没有防备,重心不稳,整个人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
保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了下来。
一切都是转瞬的事情,黑影间击中了顾之舟,冷笑一声又扑了上来。
左不言吓坏了,一个跨步冲上去,抬腿就往黑影的胸口踹去,却被顾之舟厉声呵斥住了:“住手!”
左不言赶忙收手。
顾之舟单手接住谭坊的拳头:“谭团,老当益壮啊!”
谭坊狠狠啐了一口:“那是当然,对付你这种畜生,老子就是再过老十年也绰绰有余。”
保镖立刻涌上来,把谭坊死死摁住。
顾之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松开:“谭团严重了,是似月坚持要跟我离婚的,我有什么办法?”
“你还有脸提?”
谭坊气不打一处来,想扑过去把顾之舟再揍一顿,无奈他身边沾满虎视眈眈的保镖,谭坊就是想靠近也没有办法,他愤恨地说,“畜生,要不是你狼心狗肺娶什么小老婆气小月,她能跟你离婚?还有她肚子里……”
“谭团!”顾之舟面色突然一冷,打断了谭坊的话,这里人多眼杂,他不想别人知道松似月怀孕。
然而谭坊却不懂,他气得七窍生烟,眼看着又要发作,顾之舟给左不言使了个眼色。
左不言一把捂住谭坊的嘴,不由分说把人塞进车里。
顾之舟也要上车。
“老板……谭团现在情绪激动……”左不言想拦,顾之舟却摆手阻止,猫腰坐了进去。
司机发动汽车,谭坊看顾之舟鼻血横流的模样,心里痛快。
又见他并没有仗着人多势众,故意责难自己,心里虽然依旧堵着气,却也没再发作:“怎么?顾董事长这是要杀人灭口?”
顾之舟淡淡一笑,慢条斯理接过左不言递过来的消毒纸巾擦拭鼻子上的血渍:“谭团严重了,我顾之舟可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哼,”谭坊冷笑一声,“你不做违法乱纪,你只抛妻弃子。”
“说了半天怎么又绕回来了?”顾之舟双手松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谭团,您的记性还真是不怎么样?刚才不是都给您说了嘛,离婚是似月的决定。”
“可你知道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
“我知道,”顾之舟不怎么在意点了点头,“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和她已经离婚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私生子,你也知道我那小老婆是老宅替我张罗的。如果老宅知道我有个私生子会怎么对付似月呢?”
谭坊的脸色顿时一白。
那些豪门争斗他不是没有耳闻,尤其是顾氏集团这样的家族企业。
手上没沾血,怕是连鬼都信。
谭坊愣神的当口,顾之舟继续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念在松似月这几年照顾我还算尽心的份儿上提醒您老人家,想要松似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活命,您最好闭嘴,否则大不了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