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她从生死边缘捡回来一条命的脆弱温润的少年。
她还记得温泉中，那男人遒劲有力的铁臂紧紧锁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高高在上不容抗拒的强势。
再想到她当初将那少年救回，让他与自己一同坐在小白背上，叮嘱他抱紧自己的时候，他的动作羞涩又小心。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夜曦玥闭了闭眼。
哪怕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听他亲口承认，她心中依然震动。
好一会儿，她才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唇角。
“是我太过迟钝。”
早该意识到不对的。
他受伤昏迷之时，身上穿的华服料子极好。夜曦玥曾经想过从这一点下手，帮他找找家人，可找了一圈，帝都之中也没人穿过同样的料子。
他体内最开始是没有灵力的，看着就像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柴，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他的天赋。尤其是在风离钟中，他忽然爆发出来的惊人战力，更是说明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更不用提那仿若从骨子里透着的清冷尊贵，只要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必说，周身便似是氤氲着一层看不见的气场般，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有几次，夜曦玥甚至觉得，他那周身的气息，似乎比贵为太子的萧明胤，都更为尊贵。
她只当他出身不凡，却从没有往那位帝尊身上去想！
如今再念起，她才惊觉，景川只有在她面前是温润清隽的，可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身上便会或多或少透出几分清冷气息。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势！
而她一直以来，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点！
并且，仔细想来，现在的景川，的确也和几个月前初见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具体的也说不出是哪儿不一样，可她就是感觉到了。
在景川承认身份的一瞬，她终于明了：那种变化，其实就是眼前的少年，在逐渐显露出他原本的模样！
景川垂着眼看她，声色低沉。
“帝释天。”
夜曦玥一愣。
第612章 不肯说？
他身量极高，如此靠近的时候，便天然地带来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他微微俯身，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与她四目相对。
这样近的距离，二人呼吸相闻。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夜曦玥没有避开，反而抬起下巴，直直回望了过去。
像是某种较量。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帝释天——这是本座真正的名字。”
他的嗓音听着比往日更低沉了些，落入耳畔，如风拨动琴弦。
夜曦玥咀嚼着这个名字，迅速在脑海之中搜索了一圈。
果然，没有任何印象。
她肯定地道：
“你不是天岚人。“
景川，哦不，或许现在应当称之帝释天。
他点了点头，唇角似是带上了几分散漫笑意。
“曦儿向来聪敏。”
夜曦玥可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夸奖。
她和对方怎么说也已经认识了好几个月了，并且在这段时间内，日夜相处，十分亲近。
若是连这一点都猜不到，那她就真的是白活了那么多年了。
她脊背挺直，毫不遮掩地问道：
“你如此煞费苦心地来到这，接近我，又到底有何目的？“
帝释天眉心微蹙。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
“你以为，本座是抱着某种目的，故意接近你？”
“难道不是？”
夜曦玥挑眉，旋即弯了弯眼睛，只是那眼角的笑意，却是格外讽刺，
“还是说，这只是你的无意之举？也是，区区一个被赶出门的夜家大小姐，似乎是不值得帝尊如此费心。”
她看得出，这男人的背景来历绝对不简单。
帝释天眉头皱得更紧，周身气息也瞬间变得冷冽危险。
“曦儿。”
他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怒意，
“你明知本座对你是真——”
“是什么？”
夜曦玥打断他的话，脸上带着笑，
“是真心的？”
她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一下下，像是敲到人的心上。
“你骗我失忆，骗我带你回夜家，骗我帮你进入南山学院...这些，都是真心？我甚至刚刚才知道你的名字，甚至也不知真假。天下间，谁的真心是这样的？“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却噎得帝释天一阵哑然。
良久，他才道：
“我并非是故意骗你。我...当初是真的失忆。是从拿回那把弓后，才陆续想起了一些以前的片段。至于想起身份...更是在风离钟中昏迷醒来以后，才发生的。”
先前的他，虽然时不时想起一些细碎画面，却都是断断续续的，始终无法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