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400)

沈桢瘫软着,松口气。

下一秒,一只男人的手从她身后伸到前面,“你找它吗?”

赫然是她丢失的手机。

沈桢踮脚夺,男人故意举过头顶,她条件反射一味循着那只手蹦,跳了半晌才夺回。

她本来窝了火,以为陈崇州耍她,直到看清男人的面容,瞬间眉开眼笑,“三叔!”

陈翎笑了一声,“你倒不认生。”

“不熟悉的人,我不太搭理。”沈桢不解,“可是三叔不陌生啊,你还送过我血燕呢。”

“地方不陌生吗?”他环顾周围,坐在沙发上挑拣果篮内的水果,“你常来吗。”

“来过一回,和陈渣...”她咽唾沫,“和陈教授一起。”

陈翎没追问,拨开折叠刀削果皮,“燕窝吃了吗。”

她如实坦白,“不舍得吃。”

“无妨,我再买。”

壁炉的火苗噼里啪啦响,弥漫的气浪笼罩住陈翎,沈桢犹豫了许久,“三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是喜欢陈总不喜欢陈教授吗?”

“都是侄子,没有区别。”

陈翎神色平静,递给她苹果,光溜溜的果肉,刀痕整齐,她一手接苹果,一手拎起盘旋的果皮,“三叔,你削得皮不断呐。”

沈桢啃了一大口,两腮塞得鼓囊囊,犹如一条拼命汲取氧气的金鱼。

他长腿交叠,注视她,“没吃相,你挺不客气。”

“我不是不客气,是不拒绝。”她含糊不清,“外界传言三叔绅士,绅士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很吓人,会掏枪。”

“掏枪?”他笑出声,“危险情况会,平时不会。”

沈桢张大嘴巴剔牙,“你们随身配枪吗?”

她模样逗乐陈翎,“级别低不配,出任务在军械库登记,会配一支64式和三枚子弹。”

“三叔,你级别很高吗?”

他并没当成谈资,几乎轻描淡写,“算是。”

沈桢憧憬又落寞,“我爸一直盼着我当官,街坊邻居面前显得神气。”

陈翎话少,只听她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尾的,尽管琐碎,却活泼动听。

她回忆起什么,“我初中是收作业的组长,高中是文艺委员!”

“你会什么文艺。”

她比划,“捏泥人。”

陈翎不禁闷笑,“很正宗的艺术,非物质文化遗产。”

沈桢摩挲着手机壳的樱花图案,“三叔,我大学也是风云人物,新生入学典礼,我跳了一段霹雳舞。”她情绪激动,“底下的男生满堂喝彩,快下去吧——别现眼了。”

他闻言,刚止住的笑意彻底失控,又顾虑她自尊,迅速正色道,“你找手机,又不是偷手机,干什么鬼鬼祟祟。”

“昨晚闹贼,陈政猜到是我。”沈桢心虚,“我在这里不自在,不愿讲话,我光明正大出现,她们要问我,又要盯着我,防备我跑掉。”

“是你?”陈翎皱眉。

她意兴阑珊,“贼不是我,我爬不了那么高,但事情因我而起。”

陈翎没再回应,兀自沉思。

“你要是不生气,我不吃了。”沈桢放下苹果,“我不喜欢苹果,我喜欢生吃柠檬。”

男人舌头抵着牙壁,下颌一阵发涩。

陈家的男人有三怕,陈渊怕油,陈崇州怕甜,陈翎怕酸。

这三样,他们沾都不沾。

90年代的警校,学生性子野,遍地是刺儿头,不服管,老师没辙了,操着戒尺罚他们引体向上,五公里长跑,倒立行走。

陈翎是十项全能的冠军,文化课前三,堪称96级一霸,名气一呼百应那种,这些招式能折腾别人,折腾他,没戏。

罗老师只好琢磨损招,罚他嘬柠檬。

一嘬,十个起。

胃酸得胀气。

导致陈翎从此听不得这俩字。

“三爷——”保姆在玄关喊他,“有一位客人,先生出去应酬了,夫人在佛堂,您接待吗?”

陈翎直奔门口,入户门打开,街巷白茫茫,一束艳红泊在庭院,裹着冻霜的西北风扑面而来,刮起地皮的雪末,女人转身,摘了围巾和贝雷帽,鼻尖绯红,牙齿洁白,端庄又干练,“陈翎,我来看你了。”

保姆在陈翎和女人之间来回梭巡,“三爷,是您的朋友?”

他没答复,显然始料未及。

保姆主动招呼,“小姐,屋里暖和一下吧。”

女人踏上台阶,“我姓罗,是陈翎老师的女儿。”

保姆讶异,“罗小姐?”

罗桑很喜悦,“你知道我?”她问陈翎,“你私下提起过我吗?”

“提过,您是三爷的青梅竹马。”保姆笑眯眯。

她面颊微烫,“我和同事也经常提起你。”

陈翎压根没提过罗桑,他生活没有女人的痕迹,更不议论女人,在重案组当队长那会儿,他手下一群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没谈过恋爱,馋女人,凌晨围剿罪犯,困得要命,为提神缠着他问,“陈队,亲过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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