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正门的摄像头是270度的摆位,附近恰巧是监控死角,沈桢小心翼翼清理了笔杆的指纹,丢垃圾桶。
中午,陈崇州的捷豹驶入车场。
赶上午休的时间,护士陆陆续续下班,堵在奥迪周围,他鸣笛,勉强散开一些。
泊在D区后,他下来,途经C区,不经意一瞥,当即驻足。
前排的实习医生告诉陈崇州,是一个年轻女人写的。
倘若是男人,只当恶作剧,再不济,是报复嫉妒他,关键是女人,可信度就高了。
“眼尾有一颗泪痣么。”
“没细看,1米62、63的个头,模样挺可人。”
护士意犹未尽盯着他屁股,窃窃私语,“13年的新春年会,陈主任穿牛仔裤登台唱歌,秦洁恋爱谈得多,她经验特丰富,信誓旦旦说陈主任绝对天赋异禀,万里挑一那种尺码——”
陈崇州偏头,一脸不耐。
这男人斯文,狠也真狠,她们瞬间咽下后半句。
实习医生问,“陈主任,报警吗?”
“不用。”他眼神掠过B区,朝花园那边走。
沈桢意识到不妙,正要逃,没成想被他及时发现,“站住。”
她条件反射停下。
“你喷的?”
沈桢心虚,强词狡辩,“你有证据吗?”
“除了你,谁的心眼这么坏。”他倚着车头点烟,手摁在引擎盖上,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你报警啊。”她摊开手,“我问心无愧,现场没有我的作案痕迹。”
陈崇州揭过烟雾打量她,“你觉得自己像什么。”
沈桢一时茫然,他掰开后视镜,对准她,“像一头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恼羞成怒,手一抡,他含笑躲开,“反侦察挺厉害。”
“反正我不承认,你没辙。”她憋笑,“陈教授的车,在全市没第二辆了,涂鸦真洋气啊。”
陈崇州神色不咸不淡,“高考语文多少分。”
“93。”
他掸了掸烟灰,“难怪这水平。”
讽刺她的顺口溜编得太差劲。
“你多少啊。”
“120。”
她踮起脚,也讥讽他,“即使你考满分,还不是被前女友戴一顶又一顶绿帽?”
陈崇州泰然自若,手一揽,揽住她身体,“你被前夫也戴过,注定的缘分。”
除非他主动让着,否则打嘴炮沈桢就没赢过。
她烦躁扒开他手,“挪一下,我要离开。”
陈崇州抽烟抽得凶,熏得嗓子沙哑,“回哪。”
“陈公馆啊。”
“是吗?”他不紧不慢,“你不是从芙蓉路来吗。”
沈桢愤懑,“你又跟踪我!”
他叼着烟蒂,定格在远方车水马龙的街巷,“我没那么闲,猜的。”
趁他不注意,沈桢钻进车里,一踩油门,汽车擦着陈崇州的胳膊,犹如离弦之箭蹿出。
他脸色一沉,“沈桢,你真他妈撞啊?”
她看着后视镜,手探出,在空中晃了晃。
***
乔藤结束一台教学手术,迈出手术室大门,廖坤站在饮水机前,贼眉鼠眼勾手,“乔副院长。”
瞧他这德行,乔藤乐了,“科室又有什么新闻啊?”
他龇牙,“重大新闻,陈教授青年早衰。”廖坤添油加醋,“知道含羞草吗?一碰,支棱了,一撒手,蔫儿了。”
乔藤压根不信,“这都哪跟哪啊,沈桢亲口讲的?”
廖坤发誓,“我唬你是狗!”
“你本来也属狗。”
他死乞白赖,“我诓你,我是母狗,行吗?”
对面的安全通道,何时了衔着烟,吐出嘴里的雾霭,歪脑袋笑,“你们在议论陈崇州?”
廖坤一激灵,“何小姐?”
她将烟头随手搁在蓄了水的废弃箱,迎上去,“崇州经常提起你。”
他蛮高兴,“陈教授夸我什么啊。”
何时了一字不漏复述一遍,“八卦圣手,男科毒瘤。”
乔藤被逗笑,竖起大拇指,“陈教授精辟。”
廖坤下不来台,索性破罐破摔,“他和前女友私会呢,你去逮他吧,男人中的海王,女人中的渣浪。”
何时了找到生-殖科办公室,果然,陈崇州怀里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脸庞带泪,五官却极为冷艳,手持匕首,锃亮的刀刃横在喉咙。
“陈崇州,你要我死在你面前吗?”
男人注视她,手臂架在椅背,“你舍得死吗。”
刀锋压下半寸,皮肉溢出血珠,“你不相信?”
灼目的殷红刺得陈崇州皱了下眉,“有意义吗。”
倪影像是丝毫感知不到疼痛,“陈渊授意万喜喜处处刁难我,你联合陈翎围剿智云,他自顾不暇,早已顾不上为我出头,你们还要如何折腾我?”她俯下身,几乎贴在他下颌,“我们多年的旧情,你要粉碎彻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