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287)

这人,审讯似的,无形的威严震慑。

“国际经贸。”她不禁窘迫,“没什么知名度,很普通的学校。”

“中环路那所吗。”

沈桢诧异,“三叔也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陈家的男人,基因个高,身型也板正,显成熟,却不显老,胜在风骨。

“我下属负责本市治安,暴力斗殴都出自你们学校,新生经常拘留。”

她耳根绯红,“我没参与。”

陈翎看了她一眼,略带浅笑,“是没抓过你。”

沈桢觉得,他很压人。

那种彻头彻尾,控制全场的人物。

“三叔,长安区分局,归你管吗。”

他淡淡嗯,“我管全省。”

沈桢问,“你听过周海乔吗?他是我前夫,故意伤害罪判三年。朋友告诉我,他姑姑最近托关系帮他减刑。”

陈翎一向反感打点人情,尤其在他管辖的地盘,不准有半分污点。

业内称他——铁面虎。

搞仕途的,摆官威之余,大多是笑面虎。唯独陈翎严肃,哪怕天王老子,他照样不买账,实打实的鬼见愁,白无常。

“我会吩咐下级核实情况。”

沈桢下意识抻床单,陈翎忽然伸手,指腹堵住她手背的针头,“别动,回血了。”

随即,按墙壁的电铃,护士很快赶到,他让出路,撤到一旁。

“家属呢?”

陈翎拾起沙发上的公文包,没出声。

这名护士眼生,新调任到妇产科,她扭头,“你是家属吗?”

他停住,“我吗。”

“对啊。”护士指床底下,“端便盆,孕妇现在排尿,查看有没有血。”

陈翎挺直背,没动。

第112章 不记得她吗

护士瞧不惯,数落他,“作为家属,对孕妇要上心,回家犯懒,在医院还懒?不知道你老婆怀孕多辛苦吗?”

沈桢一脸尴尬,“他不是...”

陈翎没由来笑了一声,护士搓着输液管,“男人不疼老婆,等女人清醒了,你就没老婆了。”

他笑意更浓,没多言,撂下公文包,利落卷起衣袖,弯腰抽出便盆,搁在床尾,扶了沈桢一把,“自己可以吗?”

她坐得更直,“可以。”

护士扎完针,托着换药盘,离开。

沈桢一只手摁住床,将便盆垫在臀部,陈翎出门回避,吸烟。

薛岩去医院附近的餐厅买了生煎,上四楼,发现他在走廊。

“陈厅。”

陈翎撩眼皮,斜叼着烟蒂,没说话。

陈三爷的脾气轴,性子也直,稍不留神,就踩雷。

政商两界,凡是手不干净,处事不够磊落的,没有一个不发怵他。

薛岩鞠了一躬,拧门锁。

陈翎一拦,“不方便。”

他烟瘾小,在一线熬累了,偶尔解解乏,平时不犯瘾头,因此烟雾一熏,嗓音沙哑得厉害。

薛岩朝窗口探头,陈翎不露声色用背部抵住,盯地面的烟灰。

那名护士从对面消毒室出来,“哎——孕妇排尿了吗。”

陈翎碾灭烟,“在排。”

“住院部,不能抽烟啊。”护士打开天窗,“你多大年纪?”

他耐着性子,“四十。”

“你老婆登记是头胎,这岁数才要孩子啊,备孕前你检查了吗。”

薛岩怔住,看陈翎。

“查了。”

随即,折返病房。

时间卡得太准,沈桢在整理裤子,他刚好进来。

她手忙脚乱把便盆推回床底,“三叔...”支吾了半晌,“您没听到吧。”

“听到什么。”陈翎一本正经。

她面容绯红,“没什么。”

“薛岩在外面,我市里有会议。”

陈翎看了一眼她鼓胀的手背,转身撤了。

他的压迫感实在过于强烈,无声无息地,犹如一柄铁钳,遏制人的咽喉。

冲击得她全身发麻,紧绷。

入夜,陈崇州赶回医院,沈桢已经睡了。

他靠着沙发背休憩,门一响,便睁开眼。

薛岩压低声,“三爷白天来过。”

黑暗中,男人呼吸平缓,“什么事。”

“他是专程找沈小姐,三爷对她很特殊。”

陈崇州眼睛锋芒明亮,藏匿着刺,像敏捷的猎鹰。

“你在场吗。”

薛岩偷瞄病床,确认沈桢没醒,“前半段独处我不在,三爷有分寸,可能我多疑了。”

陈翎那人,心里没装过儿女情长。

只有权力,正义,天道纲常。

他属于那种,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一生最忌讳受制于枷锁。

所谓情关,男人与女人,都挣扎不出。

与其沦为软肋,不如开局就舍弃。

陈翎对女人的欲望也寡淡,当年,他还在基层,自荐去边境卧底,到缅甸引渡罪犯,哪一桩,都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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