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脱下西装交给佣人,“父亲,我单独和您谈。”
陈政拧眉头,“去书房。”
到屋里,他坐下,陈渊垂手而立,“我想取消婚约。”
陈政早有预料,不怎么惊讶,“理由。”
陈渊答复,“不合。”
“哪不合。”
“性格不合。”
“不重要。”陈政打断,“联姻,只需要家世合。”
陈渊攥着拳,“父亲,我接受不了万喜喜做我的妻子。”
陈政意味不明审视他,“你私藏女人,有错在先,万宥良没有出面,证明不追究。结不结婚,决定权不在于你。”
他还要开口,陈政沉下脸,“你不要步上津德长公子的后尘,崇州比津德的老三,下手可黑。”
这几乎是,揭开了豪门最不堪的遮羞布,警醒他。
陈渊突然跪在陈政面前,“父亲,三十五年了,我很少违背过您,这次,算儿子求您,成全我的任性,我只想要沈桢。”
陈政凝望他许久,“你可以养在外头。”
“不。”陈渊跪在那,腰板笔直,“我不愿委屈她。”
“真想要她吗。”
他一字一顿,“是,我想要她。”
“她跟你吗?”
这一跪,带给陈政的那点触动,在想到球场的画面时,又灰飞烟灭。
“老二最近和什么女人来往,你清楚吗。”
陈渊那张脸,隐匿在书架投洒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
也许是压抑,无助,也许是痛苦,挣扎。
陈政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相当平静,从抽屉内取出一张照片,“还记得她吗。”
相片里,乔函润躺在美国医院的病房,死因诊断说明,是救治不及时,导致心脏骤停。
她死后,陈渊甚至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只见到火化后的骨灰。
尘封的回忆像潮水汹涌,从深处翻滚而出,他宽阔的身躯像一艘迷失航线的孤舟,剧烈颤抖,破败,粉碎。
陈政看着他惨白的脸色,“陈渊,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培养你继承家业,不是任由你在儿女情长中犯糊涂,人人争权势,地位,争得来,更要守得住,与万家联姻是保你的后路。陈家的长媳人选,由不得你做主。”
陈渊抬起头,眼眶猩红,“父亲,您一定要逼我吗?”
***
晚上,停在小区楼下,陈崇州熄了火。
车窗敞着,夜风极凉。
他不疾不徐吐出一句,“万宥良的势力大,别惹万喜喜。”
沈桢抽开安全带,“我没惹她,她故意找茬。”
“她找你麻烦,因为陈渊。你离他远点。”
商场那回,陈崇州没提醒她,这回捉奸在屋,冲突是更严重了,沈桢仰起脸,“你知道了?”
他嗯了声。
“是安秘书...”
她说一半,戛然而止。
不管谁叫她去,她的确可以不去。
对于陈渊,沈桢不喜欢,不抵触,是一个很迷离的,惊心动魄的关系。
她不说话了,陈崇州也没再问,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慵懒的语气,“早点休息。”
本来,沈桢以为他会提出上楼,或者,哄她去他家。
她当然没打算同意,只不过,陈崇州这股特拿人的邪劲儿,火候真地道。
他坐在车里,等沈桢的房间亮了灯,才调头离开。
四十分钟后,回到老宅,上二楼。
书房里黑漆漆的,紧挨窗户,闪烁着零星的火苗,陈政点了安眠的香薰。
陈崇州站定,“父亲。”
好半晌,“你下午在西景山。”
身侧的手一紧,究竟什么事,也有数了。
他从容镇定,“和朋友打球。”
“有女人吗?”
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嘎吱响,听着揪心。
陈崇州掏烟盒,焚上一根,闷头吸,没回应。
第53章 你肯不肯
陈政绕过书桌,手起巴掌落,抡在陈崇州的左脸。
头一回,他亲自动手。
烟没咬住,掉了。
陈崇州重新点燃一支,清清冷冷的痞相,斜叼在嘴角,“打也打了,我继续谈我的。”
陈政瞧他这副模样,“你挑衅吗。”
“不敢。”
他垂眸,鼻孔喷出一缕烟,脸上无波无澜。
“你哪里不敢,你比你大哥张狂得多。”陈政坐下,“你不是傲气吗?竟然捡他沾过的女人。”
陈崇州说,“她不是他女人。”
“你大哥求我,想要她。”
“他想要,是他的事,您别算沈桢头上。”
陈政打开台灯,突如其来的白光,刺激得陈崇州一偏头。
“多久了。”
他缓过劲,声音不高不低,“比陈渊认识她久。”
陈政没想到,陈渊也如此不清醒。
兄弟之间抢女人,被万喜喜捉个正着,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