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皇贵君体谅,我平常不用香,若是一会回府,正君在我身上闻到了这京城里独一份的皇贵君的雪梅香,那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邵棋微微点了点头,素来吊儿郎当的神色流露出几分矜傲:“皇贵君自便,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也不管对方脸上是什么神情,轻摇着折扇就抬脚下了台阶。
宿月目光深深,朝她背影看了一眼。
他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过身往殿中走去:“莫要误了时辰,冷了的梨羹,还如何进陛下的口?”
“是。”
侍女提着食盒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当晚,陛下破格让皇贵君和她一同宿在了勤政殿,虽然不是什么破了皇家规矩的大事,但一个后妃能得这般对待还是头一遭,说出去也够让人惊叹了。
皇贵君果然是盛宠不衰。
第二天早上,该上早朝了,女皇被服侍着换上龙袍后,就迈步走出了大殿。
今早给她打扇的宫女是新调来的,嘴巴又甜说话又好听,顺着就说了几句皇贵君的好话。
没想到女皇却忽然笑了笑,回了一句话。
这四周都是乾阳宫的人,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好惊讶的,淡定得很,倒是这个新来的宫女,身上冒出的冷汗一下就打湿了里衣。
女皇说:“他啊,什么都好,就是想要的太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以为他是象,但是在朕这,他连蛇都算不上。”
第211章 废皇太女携天子剑,斩不良臣(22)
蔺书衡最近很忙,比邵棋还忙。
邵棋是渐渐意识到这一点的。
她心里清楚,蔺书衡和女皇、内阁、三省隐隐有着关联,但这关联是什么,她不清楚,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但是最近真的有些离谱了。
常常是已经过了夜半时分,邵棋正睡着,一个刚匆匆赶回来、浑身带着寒气的身体就钻进了她的被窝,靠了进来,把她裹在怀里了。
邵棋:“?”
你礼貌吗?
蔺书衡那间房间从前几天开始,就闲置不用了。
自从邵棋和他把话说开,两人确定心意后,蔺书衡十分自觉地,当晚就歇在邵棋屋里了。
没有什么暧昧和不可言说的情节,纯粹就是因为在宫宴上蔺书衡发现邵棋有轻微的脸盲,宗室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认不过来,于是他那天夜里就给邵棋补了补课。
月色温柔,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格外清冷悦耳,一切都是那么妙不可言,除了他嘴里偶尔蹦出来的几个人名和他们家的“户口本成员”。
邵棋一边听,一边“嗯嗯嗯对对对”地点头,不过半刻钟,就睡过去了。
按照蔺书衡的风格,他本应该铁面无私地把她叫醒,然后接着给她灌输储君必备知识点,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看着邵棋透着几分疲惫的眉眼,然后轻轻地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一个亲密到极致的姿势。
“殿下,夜安。”
今晚也是如此。
邵棋迷迷糊糊中就被他碰了碰额头,她发现他特别喜欢头碰头的动作,仿佛只要碰一碰,所有的不安、疲惫与躁郁就全都消失掉了,只剩下安宁。
“从哪回来的?”
邵棋一开口嗓音就哑了,她小声说着,像是在和他说悄悄话。
于是蔺书衡也低声回她:“从中书省的府衙那刚回来,见了见曹阁老。”
接着,蔺书衡以为她会接着问见曹阁老干什么,毕竟他一个庶子出身的皇女正君,无论如何,都是和曹阁老这样的名臣搭不上关系的。
但是邵棋没有问下去,而是问了另外的问题。
“手这么凉,你是骑马回来的?”
蔺书衡愣了一下,应了声是。
然后就见邵棋带着几分来自家属的恼怒,声讨道:“中书省那几个老东西可真不会办事啊,你帮他们帮到后半夜,这都不安排专车接送?”
语罢,她还骂了一句什么,似乎是京城当地的俚语。
蔺书衡怔了片刻,接着缓缓笑了起来。
他平常冷着一张脸,看上去生人勿近的,这一笑,就像是方圆十里地的花都开了,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殿下,”他语气带着浓浓的笑音,“殿下不想知道我这几日在忙什么?”
邵棋没说话,而是忽然靠近了他。
蔺书衡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一滞。
下一刻,邵棋披散着头发,在他身上轻轻闻了闻,没有血气。
她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不杀人就行。”
她还记得前几日他回来时,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邵棋当时就冷下了脸,什么也没说,把他那身衣服扔掉了,等他沐浴后,又给他点了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