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诏狱的大牢能,大牢里阴暗又凉快,邵棋有事没事就往里面钻。
刚开始大牢里关押的犯人紧张得不得了,以为她是要把他们这些人一锅端了,结果观察了三五日,发现她就是坐在不远处的桌案旁,要么伏案办公,要么睡觉。
没什么异常,危险性为零。
而且……作息还挺规律的。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盗贼在心中默默评价道。
他的牢房正对着邵棋的桌案,能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她每日按时来,按时走,中午吃完饭在这小憩一会,其余的时间要么在“动手”——写东西,要么在“动脚”——抓人。
虽然诏狱丞是公认的苦差、恶差,每天得罪的贵人高官数都数不过来,但这位五皇女却做得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下令抓人和砍头的时候也一点都不犹豫,眼睛眨都不眨。
老盗贼看着她的身形,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一句话:胸襟坦荡荡,刀上血未凉。
诏狱实在是一个矛盾的地方,用最残酷的刑罚,将一个王朝身上的浓疮一个一个割下。
老盗贼想到这,颇为可惜地感慨,听说以前她还是皇太女,怎么就被拿掉了呢,他觉得她当得起。
至少不会偷懒耍滑。
“殿下,”侍卫轻车熟路地穿过牢房,走到大牢尽头,将手上提的盒子放在邵棋的案头,动作熟稔,“您的药膳,上次您用得晚了些,正君特意让臣叮嘱您,莫要误了最适宜的服用时辰。”
邵棋:“……”
她接过来自家中夫郎的沉甸甸的牵挂,神色平静道:“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
不远处的老盗贼看见这一幕,在心里默默对她补了一个评语。
每日喝中药调理身体→延年益寿→适合当储君。
嗯,这五皇女各方面都很不错。
然而被夸耀的邵棋此时还处于一种即将上刑场般的沉痛中,蔺书衡自从正式搬进了他们的新府宅,就十分自觉地承担起了男主人的责任,把府宅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
同时,也把邵棋的身体管理得“井井有条”。
邵棋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经过这一两个月的调理,她变得神采奕奕、健步如飞、“油光水滑”……
由于蔺书衡平日里不苟言笑,邵棋倒是成天乐呵呵的,两人一对比,下人都更害怕府上的男主人,所以邵棋想偷摸地逃一顿药膳都不行。
【你要是想立威,就发一通火,或者发发疯不就行了?】系统不理解她,【这样下人就不敢举报你了,蔺书衡也被糊弄过去了,多好。】
【你懂个P。】邵棋嗤了一声。
系统:“?”
半晌后,他才渐渐有点明白过来,不是邵棋逃不了,只是她不想逃罢了。
她乐于看蔺书衡认真地经营着府里的一切,乐于看蔺书衡在知道她没喝药膳时陡然沉下的脸,不必小心翼翼地顾忌她的皇女身份,而是脱口而出:“不行,必须喝,殿下的身体情况太差了。”
这是不同于君臣的相处,这是“家人”。
蔺书衡以前没体会过“家人”的角色,而现在,邵棋正在十分有耐心地织一张名为“家”的密网,将他牢牢包裹在其中。
系统想清楚后,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评价:【你真是个P啊。】
再也不能和臭情侣愉快玩耍了。
第205章 废皇太女携天子剑,斩不良臣(16)
六月十五,宫里举办了一场宫宴。
原本女皇只是想着许久没有办过宴会了,让宫里也热闹热闹。
但是经过自家小五的启发,她才突然意识到,老四都十九了,她还没给她赐婚。
虽然皇室的宗女成婚都比较晚,但也不会晚太久,老三成婚得早,小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女皇早早地就把蔺书衡安排到了她身边,所以这么一想,也的确该把老四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女皇既然存了这个心思,就特意吩咐了身边的大宫女,让她和内务府拟定宫宴参宴人选时,多加上些未婚的适龄郎君。
大宫女心细如发,一下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所以精心进行了筛选,最后加上了不少才貌双全的世家郎君,比往常的宴会足足要多出一倍。
邵棋下了马车,在进宫的路上看见了不少英俊的生面孔,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母皇竟然找来了这么多人?还把一些京外的都叫回来了,隆重,真是隆重。”邵棋“啧啧”两声。
蔺书衡瞥她一眼,对她的小心思清楚得很:“这不就是殿下想要的吗?四殿下今晚估计难逃被逼婚的厄运。”
邵棋顿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本宫只是担心四姐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照顾,怕她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