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吊带睡衣躲在二十二度的冷气空间内才觉得温度适宜,她想不出来在快三十度的早晨穿着严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感受,反正她光是想想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不热。”
岑安衍的答案并不出人意料,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导致陶思素总是怀疑他这种人根本不会流汗。
“我看你很有潮人的潜质。”她默默吐槽了一句。
“还是不了,我记得你有潮人恐惧症,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岂不是变成强取豪夺现实版了。”岑安衍没什么感情地开口。
“今天是我第一天去上班,很多人在虎视眈眈看着我。”
他又补充一句,语气平淡到好像只是在谈论早上的青菜新不新鲜一样,似乎完全没有面对压力的紧张感,现在的他忽然就像个久经社会毒打的成熟老油条。
陶思素不由感慨一句,“突然感觉我们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岑安衍停顿了良久才回应,“你是打算把我流放到其他时空去了吗?”
他并不喜欢她对两人界线的划分,这会让本就处于异地恋的他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陶思素哪知道他又因为她一句话在独自生闷气,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才不要,那我岂不是连电话都不能跟你打了。”
岑安衍稍微满意了许多,他朗声道:“这个世界需要男人也需要女人,需要你这样正在成长的学生,也需要我这样开始适应职场的普通社会人。我们本质没有什么不同,无论你在干什么,处于什么境地,生活是否顺遂,我们都应该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且不可或缺的存在。”
“世界是大家的,所以你不能剥夺我在这里生活的权利。”
他嘴里的话越说越委屈,这让陶思素开始反思自己究竟是不是个罪大恶极的恶毒反派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疯狂跟他示好。
但岑安衍还是很明显地感受到她今天的不大对劲,但她不想说,他也就不追问。
他隔着屏幕摸摸她的脸蛋,“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陶思素不解,毕竟过不了几天就是他二十一岁的生日了。
“不用问我,你送什么都好。”岑安衍抬眸看她,“至于送你东西,也算是我的一个生日小愿望了,难道你不想满足我?”
“当然不会,那送我一个十分钟的拥抱好不好?”她小声补充,“等下次见面的时候。”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岑安衍幽暗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知道了。”
“不过你现在该去睡觉了。”
在阳光明媚的早上被催睡还是头一回,陶思素像是听了一首摇篮曲,突然困意开始汹涌。
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后,房门突然被敲响,直到听见关咏兰的声音她才挣脱束缚睁开双眼,她拖着因为缺少睡眠而有些散架的身躯爬起来打开房门。
关咏兰拧着眉看她,“你这是什么样子?”
“啊,习惯了学校的硬板床突然不习惯。”她胡乱打着哈哈。
今天是周一,本该去上班的母亲此刻还穿着一套家居服站在陶思素的面前,她迟疑问:“妈,你不会是中年失业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可靠,关咏兰是个极其重视事业的女强人,她因为失业而迁怒到陶远洋头上,从而两人产生矛盾分居两房,这怎么看都是极有可能的答案。
关咏兰敲了敲她的头顶,“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难道不允许我请一天假来陪陪你?”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陶思素心想。
关咏兰确实是个特别爱她的母亲,不管从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是,尽管她的做法或许有些偏激,但从来没出现过请假只为陪伴孩子这种事。
她嫌弃地看了眼陶思素乱糟糟的模样,催促道:“好了,赶紧去洗漱,准备出来吃早饭。”
陶思素洗漱完出来后,等着她的是一大桌丰富的早餐。
关咏兰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牛奶,“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没了没了,这样就够了。”陶思素咽了咽口水。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马上要被就地制裁了,要不然她那二十多年来从未下厨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穿上围裙走进厨房。
出生贫苦家庭的关咏兰当然是会做饭的,只是多年没实际操作必然还是生疏了许多。
陶思素嚼着嘴里有些发苦的鸡蛋偷瞄行径异常的母亲,但关咏兰不正常的点远不止这一点,今天的她甚至没要求她练琴或者学习,而是亲自开车领着她逛遍了整个城东区域,直到黑幕降临。
回家时,陶远洋正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整个房间只点亮了他头顶那盏昏黄的灯,照得他有些孤寂和落寞,陶思素看了不由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