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你欠我一个答案。”
明鸾不解:
“什么答案?”
“那张和柳明玉有关的方子,”阮棠盯着她的眼睛,“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第七十章
明鸾找来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怕后面有追兵追上来, 明鸾警惕道:
“咱们在马车上说吧。”
阮棠答应了。
飞驰的马车上,明鸾终于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是一张用来生孩子的药方。”
生孩子?阮棠想起那药方是萧家的,本以为萧家只是治病救人, 没想到还管这种事情。
“按照这副方子吃药, 可以生儿子。”
明鸾解释道。
阮棠有些诧异:
“可是……如今的人都分化成乾元和坤泽了, 男女还有什么用?”
“正因为女人也可以靠乾元的身份上位,所以男人才更加警惕了,”明鸾说道, “否则, 你以为皇姐为何要用那么狠辣的手段镇压政敌?”
在阮棠心中, 那个传说中救死扶伤的萧家, 似乎也没有那么神圣了。
可这张方子和柳明玉有什么关……阮棠忽然怔住了。
她记得明鸾说过, 这张方子需要人血入药。
而柳明玉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阮棠只觉得一阵恶寒席卷全身。
明鸾接下来的话, 却恰恰印证了她的猜想。
“皇姐身上那些疤痕,不仅是用刀割出来的, 似乎还有撕扯和挤压的痕迹,”明鸾回忆道, “我只见过一次她手臂上的伤口, 而且只是看了一眼,并不仔细。”
虽然不仔细, 但这种程度的结论也足以把阮棠气得头脑发晕。
她目前还不能确切地知道, 柳明玉和那个什么萧家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她只知道,萧家人害了柳明玉,害得好苦。
无论萧家人做过什么好事, 救过多少人,她都会记住:
萧家人曾经割柳明玉身上的血, 配药帮别人生儿子。
明鸾眼看她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沉的,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不要冲动啊。”
阮棠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努力想像柳明玉那样,在失态后很快收拾好情绪,可她发现自己终究不是柳明玉,她做不到。
她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既然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她也得回到柳明玉身边去了。
“停车!”
她向前面的车夫喊道。
然而那车夫竟然不听她的,仍然驱使着马车飞速向前。
“你别喊了,他不会听的。”
明鸾说道。
阮棠十分诧异:
“为什么?”
“因为柳明玉吩咐过,要我带你走,”明鸾想起柳明玉的话,“那天晚上,她和我谈的就是这个条件。”
阮棠更加诧异了,双眸涨成了血红色:
“她为什么要让我走?”
明鸾截住她的话:
“因为他们在抢夺的是军权!”
军权两个字,像刀子似的刺进阮棠的耳朵。
这场博弈,无论是谁赢了,那大祁的江山都要为之一变。
“所以你不能被卷进去,”明鸾解释道,“你这个官职看起来不小,但在这场争斗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不料阮棠脱口而出:
“那我更得回去了。”
明鸾拽住她:
“你疯了?你不了解我皇姐吗,她肯定是为了你好!”
“我就是太了解她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阮棠不仅没疯,反而还十分冷静,“但我想要她对自己好。”
她再次命令那车夫:
“停车。”
明鸾哪里肯让她下车,既然答应了柳明玉,就不能食言,于是向车夫说道:
“不许停,否则我不给你车费了!”
马车还在疾驰不已,阮棠急了,竟直接飞身一跃——
她跳下了车。
仗着自己的身手,她在地上滚了几下就停住了。粗砺的草枝和石头把她的腿划破了一道,不算深,但留了一点血。
望着这滴血痕,她差点哭出来:
柳明玉,当年你被划破血肉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
当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柳明玉早就麻木了。
什么叫疼痛,什么叫屈辱,她早就忘了。
如今,太后的宫殿阶下,柳明玉就站在这里,把长发披散在身后,所有的珠钗首饰一应取下。
这叫做脱簪戴罪。
宫里的宫女、太监和侍卫都看着,看着这位摄政王来给太后请罪。今日皇帝也在太后的宫里,甚至可以说是专门为了看热闹而来的,还带着他最近最宠的爱妃,来陪太后下棋。
她站在这里有些时辰了,但太后始终不理她,只对晴眉说道:
“该你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