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啊,真是个好地方,广袤无限,没了束缚,自然是个好去处。
“刘恒!”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似警告似不悦地在身后响起。
谢婉宁撩开帘子,就看到沈淮序冷冷地站在一旁。他今日穿着公服,身姿格外挺拔好看,后面跟着三五个随从,一副公干的模样,看来是找刘恒的。
他们自那日坠马后,再没有见过面,今日乍然相见,还是刘恒趴在她马车上,这画面……就……挺亲近的,他应该不会误会吧?
谢婉宁下意识躲避沈淮序的目光,嗖地放下了帘子,暗恼自己突然心虚什么啊,做什么在乎他的感受,又不是她的谁!
帘子忽然被挑开,沈淮序出现在窗边,两人四目相对,谢婉宁的脸腾地红了。
沈淮序的眼睛在她嫣红的嘴唇上掠过,发现她脸上的红晕后,喉结微动,不自觉轻抿下唇,原先想问的话,此时却忘得干净。
“表哥,我该回去了。”
“刘恒的话你不要信!”
两人同时出声。
谢婉宁红着脸应下,催促着车夫赶紧离开了。
直到马车走远了,沈淮序这才看向刘恒,满脸不悦地说:“以后少在她面前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我们漠北的星星本来就比京城的亮。”
“走吧,张统领还等着你。”沈淮序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带着刘恒离开了。
刚刚还在粥棚闹事的两人,从角落里出来,看了眼马车的方向,对视一眼,一人匆忙跟了上去,一人则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
谢婉宁坐在马车上捧着脸,一会想到刘恒,一会又想到沈淮序。
玉烟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小姐,你想去漠北吗?漠北的星星真的比京城的大?”
“不知道啊,想来是美的吧,如果有机会你想去看看吗?”
“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如果小姐去漠北奴婢也跟着去!”
突然马车一晃,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谢婉宁急忙下车查看。
只见一个小男孩,约五六岁的样子,正躺在马车旁,旁边一个妇人,将他揽在怀中,哭天抢地地说国公府的马车撞死人了。
车夫讪讪地拉着马,不敢再动,眼神无辜地望着谢婉宁。
这是个宽敞的街道 ,旁边就是河道,几艘画舫在水中缓缓而行。
谢婉宁让玉烟拿出银子,好言劝慰妇人,赶紧找大夫给孩子看看。可那妇人却无动于衷,只顾着声嘶力竭地干嚎,很快吸引了一大批人围观。人群中不乏一两个起哄的,对谢婉宁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谢婉宁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局,就是不知道设局人在哪里?
她环顾四周,正巧看到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柳昊天?那个被三表哥在满香楼揍得鼻青脸肿的威远侯二公子,看模样伤已经全好了。
柳昊天冲谢婉宁哂笑,然后拨开众人,对那妇人道:“快拿上银子滚,胆敢再碰瓷,小心爷当真要了这小娃娃的命!”
这时候人群中开始七嘴八舌地批判起妇人,这个说,小孩子真可怜,天天被撞还不给瞧大夫;那个说,这妇人好歹毒的心思,虎毒不食子,这妇人真是铁石心肠;还有人搭话,这可是水患闹得,流民吃不饱饭穿不暖,才想出这个馊主意,造孽啊……
那妇人见有人识破,也不敢久留,拿上玉烟的银子,抱着孩子走了。
围观的人散去,谢婉宁这才向柳昊天致谢。
谢婉宁并不怕柳昊天。前世,柳昊天一心爱慕她,可她整颗心都在沈淮序身上,对他不假辞色。后来,她嫉妒沈如歌,是柳昊天帮忙下的药,却没想到,那药又下到了她茶杯里。
“多谢柳公子解围。”
“你认识我?”
“认识,侯府举办满月宴的时候,远远见过公子一面。”
谢婉宁只好胡诌了一个理由,威远侯世子去岁得子,她曾和文氏赴过满月宴。
威远侯原配夫人早早过世,现在续弦的曹夫人,是曹贵妃的庶妹,生了柳昊天。柳昊天仗着是曹贵妃的外甥,没少在外惹事。京城勋贵家的小姐都不敢和他议亲,曹夫人也挑得很,寻常人家的小姐,她也看不上。
谢婉宁没提三表哥打他那件事,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郑重地向他道谢。
正打算上车时,却被柳昊天拦住了,他指了指河中央的画舫,“贵府的六小姐和曹小姐就在画舫上,正巧看到表小姐,不如一起上船游玩一番?”
谢婉宁望向河中央的画舫,只见曹斯斯和沈如歌站围栏处,挥着帕子向她招手。
拒绝的话想脱口而出,转念一想,他们故意设局将她堵在这里,不就是想引她上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