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吻她的手背,云词唔了声,往他怀里靠的更近。
余浕静静地望着她,心口是要溢出来的愉悦。
余尚和桑水尽全部没了又如何,他还有她就够了。
余浕抱紧她,闭上了眼睛,想静心修炼片刻,却不知为何坠入了虚无的梦境之中。
他梦到了余尚亲手教他写字,第一次写出余浕两个字的时候,余尚夸了他许久,他告诉他,浕儿是他最喜欢的孩子。
这是余尚对他唯一一次夸奖,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在九死一生的时候他都能想到这句话。
似乎是瞎子的世界,他不需要看到光,只需要伸出手能感受到有热在掌心就足够了。
尽管那热可能不是光,而是会烧人的火。
就像他早已经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话也不过是余尚最后送他入地狱的谎话罢了。
他被困在梦境之中,再一次被余尚丢给了桑水尽,她面目狰狞地看着他的脸,在她耳边嘶吼着:“你怎么可以长的像我!你这个怪物怎么可以像我!”
他被她推倒,脸被她尖锐的指甲抓破,痛苦和慌张像是潮水将他淹没。
他变回了那个可怜的小孩,缩在黑暗的角落和老鼠蝼蚁为生。
听着那些仆人歌颂余尚对桑水尽的痴情,只有他清楚,余尚不过是一个恶徒,桑水尽也是被恶徒觊觎逼疯的疯子。
他们总有一天都会下地狱的。
后开他不知道为什么梦到自己长大了,自己把云词锁在了床榻之上,她浑身是伤,眼睛被白绫覆着,对着他是满脸的仇恨。
就好像当初被余尚折磨的桑水尽。
他不敢置信地跑过去,想将她身上的束缚解开,但是她直接将她推开。
余浕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被人挡住了后路,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余尚假惺惺的笑。
“余浕你跟我是一样的,你也会这么对她的,因为你天生就是魔种。”
他的话让余浕猛地惊醒,他看着四周耀眼的光,呼吸粗重,胸膛猛烈地喘息着。
云词被他弄醒,睁开惺忪的眼睛就看到他满头大汗,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余浕还没从梦境之中缓过来,他闭上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词看他这幅心有余悸的模样,伸手抱紧他,掌心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哦,是梦,梦都是假的。”
对,梦都是假的。
他有些躁动的心神逐渐平复下来,睁开眼语气有些低沉:“我刚才梦到我小时候了。”
“是梦到余尚和桑水尽欺负你吧?”她仰头看他,眼中都是柔和,“下次做梦把我带上,我一定能打爆他们的狗头!”
他看着她抬起头,一副故作狠厉的样子,伸手直接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云词知道男人有时候也很脆弱的,回抱着他。
余浕靠在她的怀里,闭着眼那些梦依旧历历在目:“色色,我以前多想他们死,却没想到他们彻底死了,我也会做梦梦到他们两。”
云词听着他的话,像是寻到了灵魂共应的另一个人。
她经历过的,感受过的,余浕都经历过。
她指腹碰上他的眼尾,半开玩笑地说:“我有个朋友,她也跟你一样以前有过一个很讨厌的人,后来那个人死了后,她也每晚做个同一个噩梦,梦到那个人曾经折磨自己的场景。她心里恐惧痛苦,但是那个人已经教过她,她不应该恐惧,甚至不应该软弱,因为人一旦有了畏惧,就是下一具尸体。可是她也控制不住,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跟自己有关系的人都没了。”
余浕听着她的话,心里涌上怜惜,他知道,她说的是她自己。
这是从未在旁人面前展露出来的云词。
她在将她那颗封闭的心,小心翼翼地展露出一角,让他看到她曾经的伤痕累累。
余浕拥着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还有你和蛋蛋。”
云词心里一颤,唇角都是笑意:“这么看来,我那个朋友是个倒霉蛋,我也有蛋蛋!”
她笑着说完,余浕的手就抚上她平坦地腹部,暧昧地逼问着:“我呢?我不是你的吗?”
她憋笑摇头,然后就被余浕按在又是一顿教训。
*
两人春宵苦短地渡了白日,夜晚,云词趴在床上,正咬着笔头抄写‘余浕是云词的男人’几个字。
余浕白天把人教训了还不够,想着她从来不长记性的性子,便想了这一出。
云词从小写字就丑,看着半夜鸡爪随便划拉几下的字迹,余浕眉心紧了紧。
给她揉腰的手都重了几分力。
“嘶。”她倒吸一口气,“你轻一点,腰都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