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确实很诡异。
她火速收回了手,讪讪解释说:“男生好像都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这个我知道。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帮你转移下注意力。”
周瑾川气笑了简直。
你也知道啊,那你还摸。
“你生气啦?”裴桑榆曲了一下手指,有些紧张。
周瑾川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嗯了声,表示不悦。
裴桑榆却心情大好:“没关系,气吧。”
周瑾川:?
她转过头,哼着不成调的歌看清桥下游来游去的小鱼。
至少闹这么一出,他已经从失去父母的悲痛中转移成对她的生气了,也算是难受程度大大降低。
真好,果然手法管用,下次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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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裴桑榆觉得这气生得有点久,两天都懒得跟她说话,爱答不理,晚上广播也是相当业务关系的敷衍。
虽然他们俩闹别扭是常态,但自己用着从他那复印来的独家笔记,确实有些心虚。
周瑾川的习题整理是做得真好,基本上都是挑的不太常规却又容易出错的偏难大题。
每次裴桑榆翻开那本宝贝,都当圣经似的,无数次在心里称赞。
就差放在桌台上,每天上香顶礼膜拜。
好不容易等到周五体育课,一群学生做完准备运动和拉伸,体育老师说从这节课开始教华尔兹。
裴桑榆往队伍那边瞥了一眼,心中慢悠悠想着,不说话还不是要跟我跳舞。
只是,周瑾川站在一群扎堆的男生里,穿着纯黑色的附中统一运动服,锋芒毕露得顺眼。
裴桑榆心情不错,同学们倒是一片怨声载道。
“到底谁想出来的这傻逼华尔兹,就不能自由活动吗?”
“我想打球我想打球,为什么要剥夺我的体育课!”
“老师,没人想学,我们接地气一点玩一玩萝卜蹲吧!”
“真跳出了几对班对到时候马主任哭都来不及…..”
老师突然被交代这么一工作,也一脸烦躁,被迫上岗。
他顶着闷热的太阳,大手一挥,整理着队形:“按之前抽签的配对两两找位置站好,面对着面,女生把手轻轻搭在男生的手掌上,做好动作,我们马上开始教学。”
虽然平时瞎聊天起哄声大,真到了这种时候,大部分女生还是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羞涩和扭捏。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对异性保持着朦胧好奇的阶段,稍微靠近点都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场面就变得相当滑稽。
明明应该拉着手,此刻要么悬空着,要么用两根手指撑在男生的掌心上,被抽了骨头的小鸡爪似的。
生怕多了一分碰触。
见这场景,老师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不要把这个事情想得这么暧昧,这就是一个同学之间互动乐趣的广播体操,放个手怎么了?有些同学两个人中间空得能塞进一整个村!以为是在演练打地道战呢!都给我站近点!”
说完,又指了指李知行和他的搭档边潇潇,绷着脸指挥说:“你们俩站最前面来,当一个指导示范。”
社恐典型边潇潇双眼瞪成了两个铜铃,浑身颤栗。
老师你说什么,我站哪儿!你再说一遍!
老师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催促说:“快点儿啊,磨磨蹭蹭的,一节课快过去一半了。”
边潇潇脚灌了铅似的,生无可恋跟着站到最前排,满脸写着“你不如杀了我吧”的绝望。
救命,明明天天都敲木鱼了,点儿怎么还这么背。
倒是有人在问:“我怎么记得李知行应该跟裴桑榆一组啊,怎么换人了?”
边潇潇心说还不如不换,现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四面八方的目光聚光灯似的打过来,她莫名其妙成了宇宙中心,就是想死。
“我们互换了搭档。”
李知行表情也不大好,随口解释了一句,余光却看到站在最边上的裴桑榆,正在笑着跟对方不知道说着什么,非常扎眼。
“哎哟是不是被别人嫌弃了啊你?”
“肯定是,毕竟跟周瑾川比,狗都知道怎么选。”
“这话说得好伤人哦,也许是边潇潇提出要换的呢?”
“这个看脸的世界,早知道我也去换搭档了,啊——”
说这话的人被对面的搭档火速踹了一脚。
被当众调侃,李知行表情已经黑到了极点,别过头,心里那股火实在是压不住。
他闷声闷气地催促老师:“开始吧,我们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