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川嗯了声:“行。”
不主动,不拒绝,不热情,周瑾川现在简直像个游刃有余的渣男。
裴桑榆在心里噼里啪啦唾骂着,明面上却乖巧得要命:“饿不饿,给你带了早餐。”
“你每次都是送早餐这一套?”周瑾川瞥了她一眼,没动。
裴桑榆被噎了下。
瞎说,明明还有夜宵,知道他最近晚上都在律所加班,回来得晚,昨晚放他家门口就走了,也不知道回去吃了没。
她把保温盒推到他跟前,叹气说:“我又不会别的,只会做饭啊怎么办,哪有周瑾川厉害,什么都会。”
周瑾川慢悠悠出声:“还会删人。”
裴桑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周瑾川你有完没完”,到底用了十分的忍耐把那点小脾气压了回去。
轻言细语道:“以后不会了,行不行,你就原谅我吧。”
周瑾川拧开保温盒,拿勺子吃了两口,直截了当说:“十天,不能再少,给你长记性,以后不许放那种狠话。”
裴桑榆觉得进度喜人。
也行,送个早饭直接缩短了一半的时间,管用,再接再厉。再送三天夜宵,直接亮相猛一下惊艳他,把这个时间缩短为零。
见她没说话,周瑾川侧过头看她,揣测问:“不满意?”
裴桑榆点头如捣蒜,笑眼弯弯说:“满意,特别满意,你真是见过最慷慨最大度的人了。”
周瑾川唇角很淡的勾了下。
见她这样服软,确实是有点心软了,舍不得欺负她。
但裴桑榆这种张口就放狠话的毛病的确得注意,不然这次轻易翻篇,下次他们俩也得出类似问题。
周瑾川没再说话,认真享用裴桑榆带给他的早餐。
上课铃响,就察觉到旁边的人无比乖巧坐了回去,这节是刑法,现在基础课早就在前三年上完,主要是分享案例,教授在上面讲着,她非常热情拖过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开始疯狂记笔记。
等到一小时过去,裴桑榆献宝似的把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放到他面前,手都写得快冒火星子:“看,我都帮你记下来了,棒不棒?”
隔行如隔山。
这行为在周瑾川眼里的确是蠢得有点可爱。
他很想说这玩意儿过遍脑子就行,但笔记实在是记得太认真,到底没舍得打击她。
还是微微点了下头:“挺好的,写得很清楚。”
好不容易听到夸奖,裴桑榆特别开心,士气大振:“好,下节课我还帮你记。”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泛着微光,亮晶晶的,看上去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脸颊上露出很浅的一点酒窝,往日里那股又清又冷的劲儿淡下去,显得甜软。
周瑾川忍着想上手捏一下的冲动,手指摩挲着长裤上的纹路,说:“手不累吗?”
“不累,我想着你这么辛辛苦苦记了三年都过来了,我这两天算什么。”裴桑榆絮絮叨叨的,却发自内心的感叹说,“学法好累啊,追逐梦想果然了不起。”
周瑾川:“…….”
轻易过了司考的周瑾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太乖了裴桑榆,简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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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桑榆就这么陪着他上了一上午课,下午周瑾川要去律所,她回家做完饭拿餐盒装好,送到周瑾川的家门口,才折回去赶没顾得上的稿件。
等整理完资料,再写完洋洋洒洒一大篇,才发现已经晚上快十二点。
她曲着腿坐在小沙发上,拿着手机滑着朋友圈的最新动态。
突然意识到,之前加周瑾川的时候,都没注意看他的朋友圈,但这人好像一直都不爱发这些有的没的。
只是现在想看,已经没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这一刻,她盯着亮着的手机屏幕,好像突然感同身受了当时周瑾川被删之后的心情。
明明还记得对方的电话号码,动动手指发送申请就能加回来,却没了那个点击按钮的勇气,怕再一次被对方拒绝。
那时候的周瑾川是怎么过的呢。
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看着屏幕发呆吗?
不,他应该更绝望。
自己还有个短短十天的期限,他却什么都没有,不知道那个时间是几天,几年,还是永远。
他就算不再喜欢自己也是应该的,被这么残忍的断联,这种无望的等待太痛苦也太煎熬。
这种酸涩感在深夜里迅速蔓延开,让她隔着时空与那时的周瑾川产生了强烈的共联,很难受,难受到喘不上气来。
她突然觉得等不了什么三天十天,现在就想去找他。
不要装乖讨好,而是好好道歉,不仅为这一次,还为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