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亭边走边撸袖子,“向晨?卫向晨!人呢?”
一到案发现场,卫向晨就和附近派出所调过来的民警在进行现场保护,好几家新闻媒体的记者都伸着脖子往警戒线里看,虽然隔得很远,他们压根看不到案发现场什么情况,但还是为了能独家报道些东西,不停地拍摄录制。
卫向晨正非常严肃的在制止他们,后边民警边跑边冲他喊,“苏队在找你呢。”
“有发现了?”卫向晨撇开记者,掉头就往回走,“怎么说?”
“信息员查到死者王奎和一名货满满司机张刚力有关系。”民警跟着他往回走。
卫向晨脚步一滞:“什么?张刚力?”说完加快脚步以跑的速度回到案发现场。
苏韫亭半倚在悍马H2警车车门上,一手揣裤兜,一手夹着根烟,从旁边看过去,冷硬的下颌线刀刻般分明,眉心微蹙,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卫向晨走过去,喊了他一声。
“苏队。”
苏韫亭侧脸,“向晨,这个张刚力,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控制住了?怎么几天也没什么动静?”
“昨晚七点钟,褚川派出所在褚川一家宾馆抓获了张刚力。这不是审郑宗粤的时候你晕过去了,早上局里又忙着接待省厅调过来的陈队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嘛!褚川警方已经把人依法羁押,正等咱们派人过去呢。”卫向晨一五一十汇报完,“这件案子,和张刚力扯上关系了?”
苏韫亭弹弹烟灰。
他很少吸烟。
卫向晨五年前和苏韫亭初见至今,就没见他吸过一次烟。
苏韫亭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校园阳光学霸、社会三好青年,在公安局也是五好模范的存在。
烟这种东西,和他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卫向晨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优秀好学生学坏了的心痛感。
“王奎和张刚力同时间到定昌货满满运输公司应聘司机,张刚力又和受害人周德义有过直接接触,这里面肯定存在什么牵扯。”苏韫亭施施然站直身,将烟熄灭,“向晨,你马上带两个人去褚川,把张刚力押回深夏市公安局。”
卫向晨颔首,招呼两个市局警察上了停在悍马旁边的红|旗,绝尘而去。
王奎在张刚力被抓的当天晚上出车祸死亡,也未免太过凑巧。直觉告诉苏韫亭,是有人害怕警方从张刚力那里查到王奎,这个王奎身上一定有什么让警方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线索,车祸不排除人为制造的可能。
如果王奎、张刚力、郑宗粤和潘五他们都有联系……那这个案子,就得好好捋捋头绪了。
现场勘察完,后勤人员正在对现场进行清理,苏韫亭目光忽然落在后勤人员手里拿着的现场勘察箱上,急忙把人喊住。
“等一下。”
他快速走过去,弯腰在勘察箱银色边角处,用食指轻轻揩下粘在箱角颜色暗红的土块。
“勘察箱之前放在什么位置?”苏韫亭问。
后勤人员看着那块指甲盖大小的土块,忙道:“大黄在前边小树林发现了些人的足迹,侦查和痕检在那边做现场甄别提取,勘察箱之前就放在小树林那边地上。”
苏韫亭起身,把小土块放进透明塑料物证袋,沉着脸道: “人还不如条狗好使,带我过去。”
后勤把他带到离案发现场三十米开外树木比较密集的地方,指着地上被踩烂几根干枯树枝的地方,“苏队,就是这里。”
苏韫亭点头,一提裤脚蹲下来。
树林里常年落叶,已经很难看到地面,干树枝底下压着些枯叶,现在虽然还是夏天,但天气已经快接近入秋,偶尔会有几片黄不黄绿不绿的树叶落下,夹杂在陈年枯叶里。
苏韫亭捡起一片很残破的绿叶,捏着叶柄转几下,抬眼又看看周围,几棵树的树皮上均有些人为划痕。
他起身,问跟过来的痕检,“查出什么结果了?”
痕检说,“根据脚印,初步判断有三人在此逗留,后续轨迹是直接上了公路。不排除可能是路过的司机解决生理需求,需要回局里对取证做进一步分析。”
“树上刮擦伤痕证明这里有明显打斗痕迹。”苏韫亭指指周围几棵树,“你们没有提取到人体毛发、皮肤组织之类的东西?”
痕检回:“提取到些尿液残留,没有提取到人体毛发和皮肤组织。”
苏韫亭狐疑的打量他几眼,又重新看向周围每个有刮痕的树干,非常细微,非常非常细微的,在他旁边距离最近的树干|上,他看到一截断裂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