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二十分钟了吧。”司机说,“我们看到尸体马上打了报警电话,交警同志十来分钟过来封锁现场,到现在,二十分钟左右。”
“二十分钟,抛尸车辆可能已经快出深夏市区了。”苏韫亭皱眉思索了会儿,掏出手机先给秦展报告了下情况,“老秦,洱江大桥这边怀疑有人杀人抛尸,你喊邹明和高副过来跟交警队办个交涉吧。”
秦展刚坐进悍马,安全带还没系上就接到了苏韫亭的电话,听到抛尸,秦大局长问了句,“杀人抛尸?你发个定位过来。”
这晚上,洱江大桥堵车堵了足足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交通恢复正常,吃火锅的也没吃上,到市里玩儿的人近距离体验了场惊心动魄的都市凶杀,回到家都是身心惊惧,什么好心情也没有了,只想早点睡觉。
高磊和邹明带人过来接手案件后,苏韫亭才带着卫向晨和谢遇知来到水安路八巷胡同。
早些年深夏还没扩建的时候,洱江大桥以北属于农村,八巷胡同村干部想拉动经济,将地皮集中起来对外出租招商,以给商户免费使用盖商铺住房为条件,十年后回收的房产分发给村集体,这空手套白狼的法子,还真吸引来大批投资商。
深夏扩建时,市政考虑到八巷胡同这边周边经济已经成熟,就没有大动,还保持着原来商铺和住房布局。
由于都是早年商户自费建造的四五层小楼,房子和房子之间,几乎是打开窗户就能和邻居面对面握个手的程度,可想而知巷子有多局促窄巴。
不过窄巴也有窄巴的好处,就是住在八巷这边的人,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有生人。
苏韫亭他们随便拉个路人一打听,就问到了于振光的住处。
沿街一栋三层小楼,底商是个卖佛具的,老板五十来岁,正拿着浮尘清理一尊佛像上的落灰,听到说找于振光,他抬起头在苏韫亭身上仔细打量起来,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于没在家。前几天有个小青年来找他,俩人一道儿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找他什么事啊?”
卫向晨看向谢遇知:不在家?
谢遇知回看卫向晨:这么巧?
“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苏韫亭问。
“那谁知道?”老板把浮尘往桌上一搭,“他还借了我五千块没还,这边生意最近也不景气,我房租到期就不打算租了,还等着他回来还钱呢,我要是知道他在哪儿,我早跟他要去了。”
说着,老板自顾自开始抱怨起来,“这几天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他从货架最下边抱出一摞黄表纸掸掸,愁眉苦脸地咕哝着,“可别死了,死了我五千块打了水漂不说,还得赔上两捆黄表。”
干这种买卖的,八成都通点玄学,念叨什么来什么。
苏韫亭正想再继续询问,高磊那边来电话了。
“高副,怎么了?”
“苏队,收工回来吧,于振光不用查了。”
苏韫亭神色一凛,急道:“什么情况?”
电话那边高磊没忍住,爆了句粗,“他*的,我们对照了尸体生前照片,以及乔天亮的指认,洱江大桥被割头抛尸的人就是于振光。”
佛具店老板一语成谶,于振光真他娘的死了!
苏韫亭重重按死电话,牙一咬,转身就往外走,“回去。”
卫向晨和谢遇知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急匆匆跟着苏韫亭跑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要终止调查?”
“于振光死了。”苏韫亭皱眉拉开车门,“先回局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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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学普通尸体解剖室
无影灯灯光惨白,不锈钢操作台前,邹明弯腰,摸了下尸体脖子的切口,简单检查颈椎骨头横切面。
由于尸体是高空抛掷,落地前又受到过车辆碰撞,除被碾烂的下|体,上半身也有不同程度创伤,到底有多少处创口已经没办法计算,但是通过颈椎骨头的切面,可以断定死者是被被人用利器将头砍断之后进行抛尸。
纪翠翠跑出去吐完回来,忍着恶心继续给邹明递工具。
邹明从纪翠翠手中接过锯,把尸体头骨锯开,用丁字凿和骨耙子掀起颅盖进行脑部检查。
“皮下组织无出血、血肿,骨膜下无出血,颅骨无骨折,皮肤以及肌肉组织无剧烈撞击后产生的瘀血区域,眼球脱落应该是在和大巴车撞击瞬间移位造成,无颅内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