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开始就退缩了。”
靳宴舟慢条斯理说:“学经济学的还不知道么,风险与收益并存,高风险,高回报。”
“那些在股市里输的倾家荡产还不肯退市的,大部分都是赌徒心理。玩这个就得比别人敏锐,看到一点儿不对的苗头就得抛。”
钟意发觉靳宴舟讲这些东西还蛮有魅力的。
她不由自主放下手里的笔,听他说持仓和盯盘,最后钟意决定下个模拟炒股的软件先试一试。
刚好话题扯到金融这块。
她突然发问:“那你知道沉没成本吗?”
靳宴舟扬了下眉:“是指已经发生且不可收回的支出。”
“真考我呢,钟老师?”
今天气氛散漫的有点儿随便,靳宴舟也有点懒散地靠坐在她身边,有点儿犯烟瘾,又不想出去抽,干脆低着头握着她手指转移注意力。
算一算,他们也有近两周没有见面。
头一晚上见面,她还在这里彻夜补作业。
钟意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她朝靳宴舟勾了勾手指,顺势搂住他后颈,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身边呆久了,说话语气也不由染了些孟浪情境。
钟意对他道:“喜欢你这件事,就是我心甘情愿的沉没成本。”
靳宴舟挑了下眉。
他顺水推舟答道:“那我对你,永远是边际递增。”
—
靳宴舟在东郊歇了三天才动身去靳家大宅。
仍然是上回那副景,只不过隆冬早已过去,弹指已经是盛夏的末尾,他总共才来了两趟。
靳老爷子还是不待见他的那副样子,冷着脸在院子里一个人对弈。
下了约莫两刻钟,棋子往盘子里一扔,冷笑一声,“生意场上精明的很,怎么回家就变成木头桩子了?”
“你那两个哥哥要是还在,早就坐过来和我下一盘了。”
靳宴舟动也没动,语气很淡。
“您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自然一个眼神就明白心思。我这个半路领回家的,天生就愚笨。”
靳老爷子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宋山鸣端来新沏的普洱,顺道还将靳宴舟这次做的项目一并送了上来。
看到最后收成预估分析,靳老爷子面色好了一点儿,随口问,“上回那姑娘还在你身边吗?”
靳宴舟面色微变,敛眸抚着腕上的沉香珠,语气漫不经心。
“在又怎么样。”
“算了。这次事情你办的不错,你愿意养着玩儿就养着,随你高兴。”
挺轻的一句话,但也算勉强认可了钟意留在他身边。
靳宴舟听见这话面色更冷了几分,他抬起头,语气落下的时候多了几分嘲弄。
“我觉得我就像您养的一条狗,做的好了就赏赐点什么东西。”
“但是吧——”
靳宴舟漫不经心掂了两下手里的珠串,上好的木质磕碰在圈椅上,抬眼满是凌厉。
“那姑娘不是个物件儿,让人在这儿推来推去,也不是看您的面子才能留下,而是她选择陪在我身边,是我福气。”
“你让我留在靳家赎罪,我该挣的钱该卖的命,一分没差过,至于别的事,就真不用您多操心了。”
话说到这儿已经很明白了,靳宴舟大步朝屋外走去,这座传承了百年的祖宅,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誉,也掩埋了无数腌臜与真相。
正是最后一个夏日,阳光从地平线垂直降落,靳家的百年老宅重新笼罩上黄昏末日的余光。
靳宴舟回头眯着眼看了会,手里捏了根烟,觉得真是没趣极了。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宋枝意,她住在祖宅这儿,听见前院的动静忙不迭赶过来,看见他的时候还要装腔作势站在原地,等他要离开了才佯装偶遇喊住他。
“三哥。”
宋枝意说:“我要去京大读书了,到时候主修工商管理。”
靳宴舟点头,情绪很淡。
见他这副样子,宋枝意有些急了,快言快语问,“哥哥以后公司会还给我的吧?”
靳宴舟接管家里的公司,至今已经数载。
不管他私底下的身份如何令人不耻,如今他明面上的身份就是靳家唯一的儿子,几年的事业打拼下来,积攒下来的声望愈重,隐隐有靳家继承人的流言传出。
彼时的宋枝意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提前结束了在英国的课程,她千里迢迢回到国内却发现原先属于母亲一派的人早就被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