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舟也好像从她生活里消失,甚至连一句结束也没有。
钟意深深闭上眼,又一次在注会课上走神。
当时老师正在提问,眼看下一个就要到她,林致远伸出胳膊小心翼翼碰了她两下,把写好的答案递过去,一整套动作做的无比流畅。
她好学生当惯了,还是第一回 做这样的事情。
回答问题的声音都在打颤,坐下来的时候听见林致远在旁边笑。
“你怎么了,最近魂不守舍的。”林致远插科打诨,“不会失恋了吧?”
钟意瞥了他一眼:“算是。”
林致远脸色变了变,闷着声问她,“真的假的,你甩了别人,还是别人甩了你?”
“这重要吗?”钟意暗自好笑,她咬着指尖当真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他们两个人的账一向算不分明,爱尚且没有界限,又哪里能说得明白分离?
“他甩的我。”钟意毫不客气把这口黑锅扔在靳宴舟头上,“不过,我准备马上找他复合。”
林致远表情垮了下去。
钟意笑眯眯地看着他,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会还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吧?
林致远又问:“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钟意看了眼窗外,语气随意,“等山茶花开的时候吧。”
也正是这时候,钟意收到了辅导员让她下课去办公室的短信。
她站在门外叩了三声,等来的却不是辅导员,而是那天在山庄有过一面之缘的英国导师。
“好巧,我刚好找谈老师要了最优秀的学生资料,没想到是你。”
这位英国导师中文流畅,举止谈吐间满是温和,“那么,你愿意加入我的项目计划,随我赴英深造读书吗?”
钟意愣了一下。
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就像一块馅饼一样从天而降,脑子里的留学梦一下被拉得很近,钟意拿到手的时候却感觉沉甸甸的几乎要拎不动。
英国导师很和气的告诉她这份计划要明年才会开始,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考虑和准备。
钟意点点头,没给肯定答复。
“我会好好考虑的。”
-
钟意没想到东郊的山茶花还没有开,她就先一步等到了靳宴舟。
那是初春的一个夜晚,气温却忽然降的很厉害。
她一个人在狭窄的小房间冷的睡不着,干脆搬了个半旧的摇椅躺在院子里看月光。
看着看着看着,眼前就出现了一道人影。
夜色茫茫,靳宴舟恰好站在了一片月影投下的地方。
他这人就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哪怕只是站在那儿清冷的抽烟,不俗的烟火气也叫人难忘。
他站在院门外,温和有礼的样子,姿态闲适的就像是随处路过来到这儿。
钟意吓了一跳,实在意外他会过来。她的目光就隔着那一扇薄薄的铁门与他对望,直至跌入无尽的深海。
靳宴舟抬了下手上的腕表,语气轻松。
“你已经在这儿发了两个小时零三分钟的呆了,还不能放我进来么?”
最外面的大门是一把陈年的老锁,甚至不需要钥匙,轻轻带着力气一堆,它就会像老旧的墙皮一样褪出来。
靳宴舟一定知道想进来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可是他就驻足于门外,在等她的应答。
他总是这样把任何事情的主动权抛到她手里。
可是最绝望的是,她想要的东西,至始至终都不在选择范围之内。
距离太近,靳宴舟身上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再侵占她的思考和理智。钟意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垂下来的手背,薄薄的肌肤上隐隐可见青色的筋骨,随着指尖猩红闪过,他仰头猛吸一口烟,喉结上下滚动,致命的吸引。
钟意睫毛颤了一下,移开眼。
“你这样,我没办法思考。”
“嗯?”靳宴舟俯下身,透过那道狭窄的缝看她,哄人的姿态游刃有余。
“怎么没法思考?”
钟意瞪大双眼,她几乎要招架不住靳宴舟的眼神,尤其是他单手撑着门框,一副混肆不吝的模样,总有种招惹人的气质。
她忍不住推了推:“你正经点儿。”
靳宴舟今天当真是好说话,听了她的话收了懒散的调子,他微微侧过身给她挡住巷口的风,声音低下来。
“那你和我说说你的想法?总不能不明不白结束了是不是?”
说到结束两个字的时候,钟意心里猛地一跳。
她又抬头去看靳宴舟的眼睛,他眼神太过于深邃,总是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气,似笑非笑,总是戏谑。
钟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生气,是气我自己。反正将来和你结婚的人不会是我,那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结婚不结婚,可我偏偏就是会在乎,就是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