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坠落地平线,风轻轻扬在脸上,赵西雾仰起头迎着风,把思绪放空,过了一会她转过头来,忽然开口,“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我。”
梁孟泽说:“好”。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
赵西雾罕见的愣神,又欲盖弥彰说,“其实也没什么,那些媒体喜欢捕风捉影,连我的名字含义都要瞎猜,其实没什么出处,我出生的时候是个大雾天,又是黄昏傍晚太阳西落的时候。”
“不是什么好意象,听着还很悲情。”
梁孟泽听了她的话反倒不赞同。
他说:“西雾,日暮西沉,大自然的东升西落。西边从来不是什么不好的词语,相反它是万物的归宿。”
“人贵在不自轻,不要看轻自己。”
赵西雾睫毛颤了一下,她很含糊地嗯了一声。
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样一层解释,这就是梁孟泽,永远有另一层明亮的梁孟泽。
“那我会成为你的归宿吗?”
赵西雾很小声问了一句,她看见梁孟泽转头看过来,视线停摆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心跳骤然停住,以为他没听清,自顾自说了句,“没什么”。
自卑在此刻达到顶峰,她的家庭、出生还有人生履历,无论是校园时还是此时此刻,都不足以和他相配。
“会。”梁孟泽说。
他声音很轻,字句落在她耳朵里却铿锵有力。
赵西雾几乎是恍惚地眨了下眼睛。
梁孟泽伸手比划了一下:“没看过你电影,但是前两天看你给福利院小朋友演话剧的时候感觉还挺有善心。”
赵西雾唇角勾了起来:“第一次有人用善良这个词语形容我。”
“还有可爱。”
梁孟泽笑道:“听到别人夸赞会下意识躲避,帮助别人摆摆手不留姓名,还有你第一次见到我好像落荒而逃。”
赵西雾默了一下,她没想到能有再见梁孟泽的时候。
校园时代不算轰轰烈烈的青春,她藏住一切心思,拼着命的读书,就是希望能够站在年级第一梁孟泽的身边。
后来她如愿考到了年级第二,但是梁孟泽要出国了。
赵西雾睫毛颤得飞快,频率就像她的心一样慌乱。
她嘴唇也在抖,说出来的话都带颤音。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梁孟泽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气息平稳下来。
“我对爱的理解很简单,两个人平平淡淡走一生,以后受了委屈不要总是一个人哭,说出来我可以为你开解。”
梁孟泽轻轻揽住她肩头:“总是看见你眼睛红,我考了一个心理师的证书,我的意思是……你别害怕。”
“我心疼你的眼泪。”
赵西雾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她心里太苦了,这些天无人可诉说的满腹心酸,忽然有个人说心疼她的眼泪。
无声的落泪,却不敢开口允诺任何。
无论是邵禹丞还是梁孟泽,赵西雾明白,她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的距离都是云泥。
梁孟泽看她一眼,小包手帕纸放在她手心,他语气平稳,“慢慢来,我觉得我们还挺合适。”
赵西雾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几度辗转,触及到他目光的时候她下意识闪躲。
如她所言,这世间真情常常错付,她不敢承受任何一份。
—
梁孟泽给的慢慢来的诚意一直到了年末。
这期间赵西雾和他交往甚密,两个人的公开课时常坐在一起,梁孟泽还为她介绍了一份实验室记录数据的兼职工作。
赵西雾在这段时间真正了解到他在做什么事,了解到他的梦想未来以及宏图期望。
临要过年的前一天晚上,梁孟泽在实验室里通宵做实验,赵西雾懒得回家,陪着他一道熬数据。
她照常给赵美华拨了个电话,这一年不回家的理由换了新意,改变成陪梁孟泽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赵美华乐不可支,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赵西雾含糊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就感觉我们两个都挺合适的,反正年龄也到了,省的你一直催我。”
“过日子讲究的就是合适。过了年有机会把孟泽带回来吃饭吧。”
哪能这么快。
赵西雾握着手机漫不经心说:“还没到见家长这步呢。未来的事儿谁还说得准,说不定他还要出国。”
赵美华问:“那你呢?”
“我没想好。”赵西雾老实回答,“国内的电影圈我都没打开,您总不能指望我去好莱坞发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