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咬下满勺冰淇凌,钟意仰起头问,“你这么说,那老板娘没恼羞成怒抽你吗?”
“法治社会,打人倒不至于。”靳宴舟伸手捏了捏她脸颊,“多扣我二百块钱,说磕了不退。”
“到底结过婚的男人就不值钱喽。”
他拉长语调感叹一声,目光有意无意瞥过来,她被冰淇凌冻红的唇,向冬天里饱满剔透的脆桃,一口咬下去能尝到积蓄一个盛夏的甜味。
靳宴舟有些心猿意马。
他指腹揉搓着她脸颊,倏尔掐住她下巴,清寒气息朝她逼近。
钟意抬手压住他嘴唇,另一只手摸到他腰上口袋。
她熟悉无比摸到方形的银色烟盒,拿在手里晃了晃,狡黠说,“礼尚往来,你不许我吃冰淇凌,那你一天只能抽一支香烟。”
靳宴舟哑然失笑。
他顺势搂住她的腰,抵靠在她肩膀上,“嗯?这是个什么道理。”
“吸烟有害健康的道理。”
银色烟盒啪嗒一声打开,靳宴舟抽烟很偏爱雪茄,大部分是国外定制的专门雪茄,放几支在烟盒里,有时候闲情逸致上来,雪茄夹剪掉末端,特制的金属点烟器,他端一杯伏特加在深夜静静品味。
里面大概有三四根雪茄,钟意扫了一眼,拿出一支递给他,余下塞进口袋里笑眯眯充公。
靳宴舟含笑看她,他低头凑过去,叼住她手里那根雪茄。
抬头的瞬间,雪茄头擦过她脸颊,浅淡的烟草味,带着刮擦过皮肤的发痒感,很快是灼热。
“那要是忍不住怎么办?”靳宴舟低着声音问她。
他似乎并不打算品尝这支烟,懒懒散散咬在口中,微眯起的眼睛,缱绻看向她。
“忍不住可以亲你么?”
靳宴舟半圈着她在怀里,这动作让他们距离更紧,他落下一声轻浮的笑,唇几乎要挨靠在她脸颊。
“望梅止渴一下。”
钟意伸手拍他肩头一掌,不知道他乱用典故的不正经从哪里来。
客厅里还堆着他们没收拾的行李,行李箱打开满满当当的东西散乱,有他们常用的那套被单枕套,也有钟意用习惯了的腰垫,临行前芳阿姨塞了很多东西进来,神神秘秘贴在她耳边说她用得到。
是用得到,一些家常用的草药膏,钟意找了一管给靳宴舟用。
他怕热也爱招蚊子,早晨他们去山间竹林转悠一圈,回来他荣幸收获蚊子两个标记。
“我打算这两年还是留在苏州发展,过段时间看房子,想在这儿交个首付。”钟意默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靳宴舟抽空抬头看她,“你怕我们异地恋啊?”
“这你不用担心。”靳宴舟懒洋洋抻了一下手臂,“京泰分公司刚在这儿起步,我工作重心也在这儿。而且我时常要出差,全世界各地跑,也不差你这张车票。”
“房子想买几居室的?”
钟意想了一下说:“不用太大,最主要的是地段,要靠近你公司,这样你过来也方便点。”
“我们意意这么善解人意呢。”
他这副懒洋洋的态度反倒让钟意忍不住问:“你一点也不问我想干什么?”
“作为一个丈夫,支持自己太太的事业不是理所应当吗?”靳宴舟认真听她说话,他很仔细问,“那你的事业构想是什么样的呢?”
钟意说:“我想先成为何par,成为事务所独立合伙人,然后再超越何par。”
她话落的干干脆脆,一点犹豫也没有。挺直的脊背,目光抛向远方,不管是哪一时刻,她从来都没有放弃在人生这条路上继续往前进的机会。
这是特属于她的,富有野心的美丽动人。
日暮低垂,天色渐暗,靳宴舟低笑一声站她身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抚过她因为挺直而突起分明的肩胛骨,像抚摸一块上好玉石料子,现下这块料子经过打磨,正在散发出特属于她的璀璨光华。
这种自豪与甜蜜,是靳宴舟无可分享的秘密。
他开玩笑道:“那你现在事业上升期,我们是不是不要孩子比较好?”好像结婚了就要和生孩子的话题扯不开。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谈到这个问题。
“我觉得不影响。”钟意心怦怦跳,但她还是很认真对靳宴舟说,“事业这东西一直都会忙,除非等我到五十岁退休才能闲下来。”
“现在精力、财力还有爱……这些孕育新生命的条件我想都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