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舟一把扯掉床单, 他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手, 骨节分明犹如艺术品,抬起又落下的动作潇洒随性。
“这怎么睡?”钟意转头盯着光秃秃的床,用不上力气,她声音几乎听不见。
靳宴舟站起来,他手臂撑着睨了她一眼, “你今晚还想睡?”
卧室墙壁上的金属时钟勤勤恳恳摆动指针,钟意小声控诉, “现在才晚上十一点!”
一下午的痴缠,窗外天色由白昼转入沉沉昏夜。
比起白天,靳宴舟似乎更适合这样寂静无言的夜晚,端一杯淡色香槟慵懒倚在阳台栏杆,不经意睨过来一样,深情的对望,是一切暧.昧的催发剂。
哪怕全身松散快要散架,钟意还是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拥抱这个男人。
她两条纤细的腿顺势缠住他腰身,略有些长度的指甲插入他乌黑茂盛的头发,因为躲避亲吻而被迫扬起的头颅,纤长修美的脖颈是她最脆弱的姿态。
谁知靳宴舟并不吻她,他只低头抱住她往外走,声线贴着她耳边。
“换个房间睡好不好,bb猪。”
因为走路的颠簸,他的声音也有些跌跌撞撞的不稳,气息有时候落在她耳尖,有时候又喷洒在她脖颈,叫人难以招架,只能俯首称好。
这一觉纠缠到最后睡到日上三竿,后来被吵醒是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钟意勉强撑开眼皮坐起来,又被靳宴舟一把揽回去。
他半睡未醒,双眼皮被倦意下压,扯过被子盖住她,有种不管日月天地的痴缠感。
可钟意没办法不管外面,手机信息还停留在赵西雾三天前打的那通电话,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但她整个人还是昏沉不醒,接电话的时候没看是谁,还客气问了句,“你好,你找谁?”
赵西雾先是一愣,后来装模做样说,“你好钟女士,请问有意向贷款买房吗?”
她天生有演员素养,当真学着商场推销给她介绍京市各地楼盘,后来话筒里渐渐没有动静,赵西雾声音陡然拔高,“钟意,你别睡了!”
赵西雾语气狐疑:“怎么我回回打电话你都在补眠?”
“不睡觉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
钟意想了下,很多画面涌入她脑海,让她一下清醒。
她剥了一颗薄荷糖含在舌下,试探说,“我要说读书看报工作你信吗?”
“不信。”
“那我就是在白日宣淫。”
于是这一年赵西雾送她的新年礼物变成了老中医开的十全大补丸。后来零星几个朋友也来找她聊天,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方春发来的,她说这几日她没去,他们棋牌三缺一总是凑不齐人,问她什么时候能赏光。
她的假期已经消耗殆尽,钟意眯着眼睛回了一条——【我明儿可能就要回苏州了,打工人的命运啊。】
那头方春就好像在守着她一样,她刚发出去,回信就来。
方春保持一贯的言简意赅作风——【没事,那就今天。】
也是这时候,门铃的声音停下来,这会儿变成敲门声,周方泽翻了院子里的墙,他干脆利落跃进来,顺道给方春开了门。
“靳宴舟,我给你拜年你怎么不出来?”
周方泽和靳宴舟已经熟到毫无顾忌了,小时候他们两家就互相翻彼此的墙头去楼下网吧打游戏,哪家家长发现了就躲到另一家去。
靳宴舟这时候不得不起来,他刚一拉开窗帘,就看见楼下摇椅上坐了个人,周方泽大大咧咧坐在底下,脚边堆着一干礼物,看样子真是诚心十足来拜年。
钟意有点不大好意思,头一回在京市过年,该是她主动上门。
靳宴舟哼笑一声:“没什么,周方泽比我小两岁。”
就为这小了的两岁,这些年他没少遭周方泽嘲笑。
周方泽跑到书房去和靳宴舟商议正事,年后开工在即,一摊子事都百废待兴。钟意倒了杯咖啡和方春在楼下客厅讲话,方春性格很好,大约因为周方泽和靳宴舟走得近的缘故,所以对她也多加照拂。
这次看她在京市几天没有出门,担心她融不进这个圈子。刚巧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室内体育馆开业,她特地赶时间来邀请钟意一块去玩。
总是腻在房间里也不是事,钟意欣然应允。
她吐了下舌头,语气多了点俏皮,“不过我体育不太好,可能只能看着你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