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
靳宴舟轻轻吻上她的面颊,吻掉她所有的泪水与苦涩。
好在他们都熬出头。
“不,你不知道。”钟意摇摇头,她的眼睛半睁着,泪水的迷蒙,与他的眼睛一擦而过,她这次却明晃晃看见了里面的真情。
“在你还没有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说了很多次我愿意。”
靳宴舟挑眼看过来,他低低地笑,“我们意意现在这么会哄人呢。”
他缠绵悱恻的语调,是渗透到骨子里的颤栗。钟意一下被他的气息围住,她的耳垂开始发烫,却仍是小声辩解,“这是真心话!”
“嗯,那我也同你说句真心话。”
靳宴舟牵着她站起来,他一身黑衫西裤利落分明,明明是最冷淡的色彩,也叫他穿出不俗的柔情。
“人生如果是一张答卷,那么你就是最后空着的那道大题,写与不写都在我一念之间,但你来了,就是必答题。”
唯一的、有且仅有的偏爱。
钟意从没有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这个词语,她的心脏以不可忽略的存在感猛烈跳动,像海啸,她这座小岛被吞没。
她的眼睛看着他笑:“靳宴舟,明明还是你比较会哄人。”
靳宴舟唇角微微勾起,他贴在她耳边沙哑地笑,“嗯……但还是比较想听见你说你爱我。”
他像是蛊惑凡人的天神,薄唇一张一闭,晦暗的气息要叫人溺毙。
不知名的害臊在这时候涌出来,钟意弯腰躲避他气息,平时一腔孤勇无所顾忌,可一旦对上他眼睛,要她肉麻说一句“我爱你”,就好像大庭广众之下被围观接吻,袒露的她无所适从。
于是她讨巧,把另一只捏好的雪人放他手心。
他们刚刚亲吻的时间有点太长,掌心的热度让积雪稍稍融化,却也磨平了棱角,显得更为可亲。
靳宴舟用目光描摹她脸庞,他语调压得低低的,带一点缠绵的意味喊,“怎么不说话。”
“你再不看我的雪人,它就要化了。”
连呼吸都差点被摄夺,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钟意下意识屏息,带着很明显的意图转移话题。
整个梅园没有一枝花在开,她的脸确如春日玫瑰绯红一片。
靳宴舟耸了下肩,视线顺着往下看,巴掌大一个小雪人,勉强分出头和身子,指甲勾出一道微笑的弧度,他挑了下眉问,“怎么没有眼睛?”
“因为不知道怎么捏。”
“嗯?”
靳宴舟心想这有什么不好捏,指头一摁,两个浅浅的坑就算眼睛。他难得对这种小玩意起闲情雅趣,随手找了根树枝开始精雕细琢。
谁知道钟意趁此时机踮脚附着他耳边:“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爱人的眼睛要永远藏在心里。”
她用磕磕绊绊的粤语讲出来,然后迈腿开溜,只留一个轻快明丽的背影,抚过一点涟漪。靳宴舟站在原地,无奈笑了声。
大年初一,街上人比想象的还要多。
车刚进北四环就开始堵,越往里走越挤不动。好不容易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库,他们果断停车转步行。
街上哪哪都是热闹,红色的灯笼高挂店门前,这是独属于中国的鲜艳色彩。
店门口的红绸子用鎏金字体写满新年活动,钟意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忽然停下来。
靳宴舟看了眼,笑了声,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已经开始挑三金的款式了?”
被他一打趣,刚刚盘算一路的计划就像戳破的皮球,一下泄气。
钟意干脆明晃晃牵着他的手往里走:“送你个礼物。”
她叫导购员拿来最新款式的对戒,选了个简单大方的,抓着靳宴舟的手指比划尺寸打算套进去。
谁知道他忽然摆起了谱,懒散道,“戴戒指呢,这么盛大场面,就不说点什么?”
钟意挑了下眉,有点好笑地把手上那个戒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只是觉得平时戴这个太张扬,换一个简单的款式。”
“那也不能平白无故给人戴上戒指啊。”靳宴舟撑着手臂靠在墙上,他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拖长的语调,有点故意无赖的语气。
“说出去我的清白还要不要?”
“你还有清白?”钟意睨他一眼,他这副不正经的腔调简直浑然天成,俯下身,眉眼几乎要映在她眼睛里。
调好款式,钟意干脆利落刷卡付钱。
她抽出靳宴舟的手,把那枚戒指缓缓推入他指节。
这动作让她暗自心动,就好像什么约定俗成的议室,这回礼成了,他们从不相交的两端走到彼此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