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串佛珠像他的主人一样,沉稳内敛,沉香的气息厚重,却让人无法忽视。
章夫人的墓碑中在这儿静静的矗立。
像一个既定的命运,是海岸线前的最后一块警示碑。
钟意把那串沉香珠轻轻放在了章夫人墓碑前。
她又听见了梵山寺的钟声激荡。
一声又一声。
像是再叩问她的心。
“靳宴舟。”
“那就祝你往后一切都好。”
第55章
钟意搬到了赵西雾那儿。
她姑姑前段时间搬回了老家, 房间里刚好空出一张床,在京市的最后一年冬,他们相互依偎着。
房间又湿又冷, 没有空调,他们又舍不得开取暖器,干脆去楼下超市买了两个热水袋,灌上热水塞进被窝,整个人恨不得连脸都塞进去。
过了一会, 赵西雾慢慢探出头来,问她, “你要我安慰你不?”
“安慰我什么?衣柜里塞不下的名牌包包, 招招手就有的各种实习, 这一年我拥有的财富比大部分人一声所拥有的还要多, 我有什么可值得别人安慰的。”
“这么想的话, 你还赚了呢。”
“不过,那些包包首饰你不都没带走……”赵西雾从被窝里伸出手,摆出一个举杯的姿势,“那就为你逝去的爱情而干杯。”
“爱情,是人的生命中最可贵的财富。所以不管怎么说, 今天如果你要我安慰你, 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钟意为这话发笑,她面对面看向赵西雾,“西雾,你从前可是视爱情如粪土,妥妥的唯金钱主义者。”
“那个时候缺钱嘛, 现在我姑姑的病稳定下来了,我觉得好像也不是非要那么多钱, 和喜欢的人在小城市买一个房子,两个人一起攒齐首付,努力工作还上每个月的贷款,这样的生活好像也很美好。”
赵西雾捏着被角开口:“我打算把剩下的钱捐给福利院,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敢和梁孟泽说我以前的事情,我觉得我大概是做错了事,但是没有能够重来的机会,所以每一次见面都会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时机和他坦诚?”
“要吧。”钟意说,“我觉得两个人要决定走下去,就把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省的后面感情深了拉扯不开。”
赵西雾神色苦恼起来:“那我要什么时候和他说?”
“感情到了脑子一热就能说出去了,赵西雾,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情感顾问了?”
钟意摆出一个拒绝的手势,“刚失恋,停止你的撒狗粮行为。”
赵西雾开心地笑起来。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简单到,和他的名字一块被提起来都能开怀。
“怎么样,要不要我付一点咨询费给你这个情感顾问?”
钟意缓缓摇摇头。
“存款今天清零了,不过靠双手勉强还能生活下去。”
“不是吧?”
赵西雾有些惊讶:“靳宴舟找你要分手费了?怎么谈场恋爱把你辛辛苦苦攒的存款都耗光。”
“不是耗光,是本来就要还给他的东西。”
钟意微微笑着:“不出意外,大概今晚他会知道一个秘密。”
赵西雾楞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竖起大拇指。
“你这女人真够狠。”
-
靳宴舟从公司回来头就有点痛,事实上,他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好好休息。
公司里的杂事一下多起来,也许是他那天桀骜的态度惹怒了众人,几位叔伯联合起来刁难他,水到渠成的案子到了审批的那一步就不通过。
靳宴舟这些天四处奔走,邵禹丞问他何必呢。
明明有太多的捷径可以走,但他偏偏要选择一条最难的路。
靳宴舟抽了一根烟,忽然问他,“我打算自立门户,你来不来?”
邵禹丞咬着烟含含糊糊说:“考虑考虑吧。”
靳宴舟轻笑一声:“不为以后留条路?”“走一步看一步吧。”邵禹丞抖了下烟,“梁家催着要孩子,宴舟,你说我们这帮人什么都有了,怎么偏偏爱情做不了主?”
要是放在以前,靳宴舟是无法回答邵禹丞这个问题的。
但是现在他也知晓了情爱滋味,烟圈吐出的时候,他的视线迷蒙,不经意想起钟意那一句“真心最可贵”来。
程绪宁开车来送他回去。
靳宴舟摆摆手,自个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天很冷,路上的公交早已停运,靳宴舟沿着路边往前走。
他忽然有点后悔,也许临行前该送她一辆车,哪怕分别还没有一周,他就已经在担忧她回家会不会感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