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敬您一杯,钱公子。”
钱公子被她噎的说不出来话,事态不能再大下去了,随行而来的两个姑娘得了眼色匆匆将他扶下去,这顿饭吃到最后,又变得索然无味。
又因为钟意刚刚仗义执言,在场的目光渐渐聚集到她身上。
对于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而言,出门携带一位女伴是社交所需要的礼节,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讲究,带的女伴身份也不一样。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漂亮且聪明的女人,永远令人着迷。
餐桌底下,靳宴舟不动声色捏了下她指骨,他声音低低哑哑的,听不出来情绪。
“胆子怎么那么大,不怕他动手吗?”
“我就是见不得他冷嘲暗讽你,没明摆着说,你还不好搭理。你要是搭理他,他就说你上赶着认污名。”钟意小声和他咬耳朵,“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再说了,我怕什么,不是有你在我身边?”
小姑娘脑袋一扬,眼睛水汪汪亮了一片。
哪还有刚刚半分气质,此时像一汪水躺在他怀里,靳宴舟只觉得整颗心都是软的。
所以后来有人来敬酒打趣的时候,靳宴舟下意识否认了一下。
那人戏说:“靳公子带的什么雀儿?伶牙俐齿得很,出自哪家?”
靳宴舟轻轻揽过钟意,笑着开口,“是自家的小姑娘,脾气略大了些。”
那便不是一般能叫人轻看的身份了。一句话探明底细,众人心中都有些计较,奉承的话也成串递到钟意面前。
“到底是靳公子的人,这份气度就是不一样。”
一杯又一杯的酒递过来,临出门的时候钟意喝的有些晕晕乎乎,她跨门槛的时候晕了一下,靳宴舟扶住她的腰,后来人群离场,他干脆一把将她横打抱起。
钟意趴在他怀里哈气,样子乖的不得了。
靳宴舟低低地笑,抱着她坐了后座。
程绪宁在前面开车,车刚启动的时候,靳宴舟朝他伸出手,“解酒糖带没带在身上?”
做他们这行的,交际和应酬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必不可少,程绪宁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放进靳宴舟手里。
靳宴舟撕了一颗包装袋,刚要塞钟意嘴里,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你这糖是甜的吧?”
程绪宁脚下油门差点没踩上,他有点儿无语,又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好反问,“糖还有不甜的吗?”
他嗤笑:“我说靳总,你对你家这位不要太宠了好不好?”
靳宴舟对这句话充耳不闻,他回头把钟意捞了回来,她身子像一团瘫软的棉花糖,歪倒在座椅一侧,他一抱,她立马又靠过来,一点也没有防备的样子。
黑夜里,他静静摩挲着她的脸庞。
他想,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大的爱大概就是将所有锋芒掩下,坦率着一颗柔软的心靠过来。
他十分庆幸得到了钟意最珍贵的情意。
“意意。”靳宴舟慢慢朝她靠过去,他们两个人的气息在同一片空间交汇相融,像是雪夜里的同一抹霜色,晦暗的不明的爱意,统统都夹杂在颌首低下的一个吻里。
靳宴舟在黑暗里细细摩挲她唇线,他声音轻得像断掉的细线,在空气里悬浮的几乎连不成一根。
“多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可是,不能。”
“你可以的,靳宴舟。”
钟意渐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迷茫尚有醉意,不知道是睡梦里的呓语还是真心话,只是最后唤他姓名那三个字说的极为清楚,字句深邃好像刻入骨髓。
靳宴舟在这样的眼神里迷醉。
他低头亲了亲她唇角:“不,我不能。”
“至少不能让你这么无名无份地跟着我。”
有什么东西隐约在这个夜色里滋长,也许是爱欲。
总之他摘下了那串沉香珠,从神明走向人间。
第48章
酒醒的那天早上, 钟意听到了那串沉香珠的完整故事。
原来靳宴舟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母亲章毓静和靳长鸣是正正经经在香港领证结婚的。
起初是一念起的私奔,可到底是自小千万般疼爱长大的幺女, 章家再怎么不愿意结婚的那一天还是送了大批的嫁妆过来。
靳长鸣靠着老婆丰厚的嫁妆逐步发家,那一阵子流行下海做生意,他时常往返于港陆两地,野心渐大。
后来在靳宴舟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父亲终于一去不返, 再也没有回到香港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