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头懒怠地走着,钟意就像个小尾巴被他乖乖牵着往前走。
走一半的时候,靳宴舟忽然回头下了个论断。
“所以说,爱情会让人疯狂。”
钟意脚步停下来,很认真地开口,“不是爱,是嫉妒。”
她性子冷且淡,更逃避与人发生冲突,几乎不会有开口反驳人的时候。
靳宴舟跟着她一道停下来,他撑着手臂懒散靠在墙边,目光审度,还有点好奇她要说什么。
钟意垂下睫毛,心事藏在眼睛里,她像个旁观者,静静述说别人的故事。
“爱情本身是美好的,但是在追逐爱的过程中往往会被嫉妒的感情占领上风,到最后爱情变成了悲剧。”
靳宴舟按住了她肩膀,眸色晦暗——
“那你说说,什么是爱?”
钟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仰头,几乎不假思索说出答案。
“爱是——崇高的自我牺牲,是望向你时的心甘情愿。”
走廊没开窗,空气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靳宴舟抵住她双肩,她眼睛像玻璃珠子似的澄澈通透,他低下头,在她眼睛里看见完整的自己。
他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心里什么地方被猛地撞了一下,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往不受控得地方在走。靳宴舟暗自皱了下眉,梁疏影和邵禹丞闹出的笑话仍在眼前,他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他找了个服务生带钟意先进二楼。
“你先进,我出去抽根烟。”
要说巧不巧,出门抽支烟的功夫,刚好和邵禹丞打了个照面。
靳宴舟走到他身边,散了支烟,没说话。
邵禹丞扯着唇笑了下:“今天闹笑话了。”
靳宴舟不语,打火机咔擦在指尖蹿出火苗,他敛眸无意识思考。
邵禹丞脑子里到现在还是争吵的嗡嗡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在振动,他听的一阵心烦,咣铛一声干脆扔进垃圾桶。
没忍住,还是咒骂一声,“真是栽了。”
这话说的含糊不清,究竟栽在了梁疏影还是赵西雾身上,关系没到这一步,谁也懒得继续探究。
靳宴舟手里捏了根烟慢慢在掌心磕着,他伸手拍了下邵禹丞的肩膀,慢慢开口,“没什么大事,闹一遭说开了,往后也忌惮你三分。”
他这么一说,邵禹丞心里开朗了不少。
邵梁两家就像抱团的大树,底下根盘根错综绕在一块,谁也离不开谁。
他嗤笑一声,夜色里吸着烟,连肺都是一阵彻心凉。
“是这么个道理,宴舟,你好像什么都看得很明白。”
靳宴舟心里说不是。
他也有看不明白的地方。
他只淡淡地笑,低头点上烟,有些意兴阑珊地往远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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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宴舟回去的时候远远在二楼走廊间看见个人影,小小的一团穿着单薄的长裙,走廊暖气不太足,她蹲下来冻得缩成一团。
他快步走过去,脱掉身上大衣一把罩在她头上。
“怎么不进去?”
钟意捏着他衣角,他衣服上有分外好闻的木质香的味道,这味道令她安心,也令她深深迷恋。
“里面没认识的人,不想进去。”
“抱歉,是我疏忽。”靳宴舟牵住她的手往里走,他忽然偏头说,“我找了个雅思老师,过两天你跟着她学英语去。”
钟意大喜过望,立刻叫了声他名字。
她这一嗓子喊得清脆利落,明显的喜色跃上眉梢,这还是靳宴舟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开心的样子。
他楞了下,伸手抚上她眉心,低笑一声说,“怎么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模样,这事儿我还没对外说。”
钟意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靳宴舟牵着她大步朝前走。
他觉得人生还很长,为眼前这个小姑娘偶尔失去一下理智也没什么,输得起放得下,总要往前拼一拼。
因这一件喜事,钟意吃饭的时候胃口都好了不少,靳宴舟忙着应酬喝酒,显少有能动筷子的时候,不过他余光仍然留心她,察觉到她口味,端起酒杯喝酒的时候不动声色转盘往她面前推了推。
钟意又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
靳宴舟抽空瞥她一眼:“小心点,别卡鱼刺。”
“这鱼没刺,剔了骨的。”钟意挑了一筷子喂过去,“你尝尝怎么样?”
“甜。”靳宴舟低头咬了口,懒洋洋支起手臂道,“我还是喜欢上回的草莓蛋糕。”
钟意脸腾的一下红了,暗骂一声下流,她伸手在桌底悄悄拧了一下靳宴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