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道,“我也不需他做旁的,只需站在院中保护我就成。而且府上人都说他待在你身边最久,我想多从他那里了解你一些。”
荣晋之被她说的舒服,也露出一个笑,“想要了解我的过往,你自可以来问我。”
“那怎么能一样?怪难为情的。”安也害羞一般垂下头,乌发滑落,正正好挡住她眼中明晃晃的厌恶。
荣晋之大笑起来,看着面前人粉面羞容,心中满足,满口答应道:“好好好,那便先将他调到你院中,不过如今虽然边关和平,但若是有战事,他还是要随我去战场的。”
安也终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自然!”
她笑的真切,不小心牵到了腰间伤口,唇角笑意一顿,又转过脸,疼的直吸气。
*
郁宴站在门外,将屋内二人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他面上平静神色不变,垂在身侧的手掌却紧紧攥起。
那食盒……碎了吗?
随着二人对话,他的注意力又自食盒渐渐偏离,转到她要挑选的侍卫身上。
听到安也说起他的名字,他才愕然抬首,直直看向木门。
他想出声拒绝,却又开不了口,犹犹豫豫,只余满心辩不明的情绪。
这不像他。
自从那夜她翩然入梦之后,他就变得不像他。
木门随着荣晋之走出门发出声响,他下意识去看,一张一合之间,似有莹白肩头自玉锦之中露出,一晃而过。
郁宴如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眼。
他随着荣晋之走出偏院,听到荣晋之问:“可问出什么?”
他压下心中那股难言的情绪,脑中又闪过那刺客看向他的那双眼,声音却无波无澜道:“我当时未留手,他伤的极重,现下还在昏迷。”
荣晋之点点头,走出几步后,心中那股怪异更甚,他眯起眼,打量几眼郁宴,沉声问:“刚才的话,你听到了?”
“是。”郁宴沉默片刻,又道:“属下不愿。”
荣晋之停步,挑挑眉,有些惊讶。
原本还有些对安也点名要他之事有些奇怪,但听郁宴这般斩钉截铁拒绝,荣晋之反而安下心来。
但既已承诺,他不想丢了面子,便好声好气道:“我知让你保护一个女人是委屈了你,她如今情绪不稳,你便卖我薄面,护她一段时日。”
“属下不敢。”郁宴道:“属下并未觉得保护女子是受了委屈,只是郡主身体娇弱,属下愚钝,恐保护不利。”
“若你都保护不了,那天下人便没有能护得住她得了。”荣晋之压低了声音,叹息一般道:“你就看在你我十年的情分上,就当帮我一个忙罢。”
郁宴双手一紧。
他眸中闪过片刻恍然,似是透过他这句话,猝不及防又看到了那个年少的自己。
他闭了闭眼,只能应“是”。
行至岔路,郁宴和荣晋之两厢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则朝右。
荣晋之回到主院时,吴二已经在院中等着了。
他走进房内,接过一旁侍女刚泡好的清茶,抿了一口,问道:“可查出什么了?”
吴二点点头,将画好的宣纸递到他手上,“属下在那刺客肩膀遮盖处发现了这个形状的刺青。”
荣晋之接过一看,是个圆盘形态的腾蛇图案,形状并不复杂,但胜在极好辨认。
看着很像是某种组织为了区分成员所做的标记。
他看着眼熟,便问:“这是什么?”
吴二凑到他身前,压低了声音道:“属下有一个表叔,原本是夏国人士,因着上了夏国通缉令,才不得以逃到大堰来。他少时教过我几日,正好同我说起过这个图案。”
“首尾相连,腾蛇如盘,是为夏国皇家密探所用。”
“什么?!”荣晋之震惊道。
他听着那薄薄宣纸上的图案看了良久,实在不懂为何夏国密探会到王府中来。
原本还以为那刺客是他之前陷害的那些家族中的漏网之鱼,却没想到是这个发展。
他微微眯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坐直了身子,喃喃道:“我记得……我少时第一次见到郁宴时,他便是从夏国来的。”
吴二一愣,他与郁宴共事几年,一直未从他身上看出与大堰人不同之处,甫一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荣晋之说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荣晋之面上神色不似说谎,这才释放出满眼的震惊。
震惊过后,他又听到荣晋之道:“等那刺客醒了,好好审一审他,务必要问清楚,他来这府上是要找谁,是何目的。”
“是。”吴二答。
他说罢,又犹豫了一下,才道:“还有一件事……”
荣晋之放下手中茶盏,抬手捏了捏眉心,露出些疲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