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听了多少次,小桃还是在听到安也直呼晋王殿下姓名时忍不住心惊。
自家主子也太大胆了些,虽是郡主,但身份上和王爷终究差了一截,若是被有人之人听了去,怕是会被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她连忙四周看看,见并无旁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安也将食盒左右看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门道,正准备放在桌上让小桃收起来,突然自盒中嗅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她一怔,随后凑近一闻。香气虽淡,但却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是……桂花香。
这偌大的晋王府,院中种了桂花的,只有一人。
安也愣了片刻,而后缓缓笑出了声,目光落在食盒上,久久没能收回。
这木头,是在为前日那件事,与她道歉?
不过是她随意演出来的委屈……却被人细心记下了吗?
安也伸出手指,在桌角轻点,随后道:“将它收起来吧。”
小桃应了一声,“我瞧着咱们院中没有食盒,这下正巧可以放在厨房。”
安也却摇头,她嘴角挂着笑意,声音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勾人之意,“就放在我的榻前。”
今后日子长的很,那根木头若是肯进她房内,她要他第一眼就看得到。
*
即已收到食盒,安也便不再继续躲着郁宴,她吩咐小桃备上食材,两人一起又做了一锅豆沙糕。
她没用那食盒装,而是将小桃去了一趟大厨房拿了一个新的,将豆沙糕装好之后,便独自出了门。
她没去郁宴院子,还是拐了个弯,往校场走去。
郁宴的生活很规律,这时候,应当是在校场巡逻。
安也走的悠闲,挑的也都是些平日里奴仆们不常走的小路,是以一路而来并未碰到几个人。
虽现下荣晋之不再府上,但难保这里有多少盯着她的眼线,若是让荣晋之知道,又要平添麻烦。
小路两侧种的大多都是樟树,这树树叶茂密,秋日也不落叶,郁郁葱葱的树冠将头顶的阳光都遮的严严实实,更显阴凉。安也紧了紧衣袖,只低头一瞬,再抬头时,却在树荫里隐隐看到一抹不易察觉的灰。
安也疑惑一瞬,还以为眼花,眨眨眼再看之时,那抹灰似乎察觉出了她的目光,稍稍动了动,露出一双阴戾的眼。
安也心下一凉。
灰衣、覆面以及一双包裹着杀意的眼。
刺客!
她若无其事的移开眼,装作什么都为看到一般,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她一个落魄郡主,显然并不值得旁人费力刺杀。
在这府上,有刺杀价值的,只有荣晋之一个。
刺客既已隐藏在此,必然是打算暗中杀人,她一个过路人,只要不打草惊蛇,就不会牵扯进去。
果然,安也感觉那道目光朝她直直刺来,虽带着浓重的探究之意,却没有动手的迹象。
她缓缓走过那颗刺客藏身的樟树,此刻四下无声,万籁俱寂,只许清风拂过树叶生出的沙沙响动。
“夫人!”
安也紧绷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她稳稳神,往后望去。
只见春兰急匆匆自她身后跑来,她身上的衣服比起在偏院时明显破旧不少,头上首饰也少了许多,她走到安也面前,面上隐隐含着怒气,敷衍的行礼过后,大声质问:“奴婢与秋兰自问侍奉夫人时并无不妥,奴婢不懂,夫人为何要悄无声息的换下我们?”
怎么偏生这个时候找来!
安也心头狂跳,她勉强笑笑,安抚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不若你先随我回偏院,我随后与你细说。”
说罢,就要拉起春兰往前走。
春兰却避开安也手掌,直挺挺跪在地下,急道:“求夫人告知缘由,若夫人不说,奴婢便不走!”
第18章 第十八章
◎属下来迟◎
安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猛地一变,杀意更浓。
越是这个时候,她反而越发冷静下来。
她上前直接拉起春兰,露出一副无奈神色,祸水东引道:“实话与你说,你离开偏院的缘由我也不甚清楚,这都是王爷的意思,你要问,也该去问王爷。”
春兰一怔,“是王爷?”
“是。”安也点头,往主院一指,“算算时辰,现下王爷也该回了,他习惯先去书房,你不如先去书房等上一等。”
这话不仅是跟春兰说的,亦是说给树上那刺客听。这刺客怕是头一回来府上,连路都不会找,在这种阒无一人的小路蹲守,哪能蹲到荣晋之呐?
她倒是不担心这刺客会杀了荣晋之。那人心狠手辣,得罪的仇人能绕京城一圈,书里不止一次写过他遭刺客,但有男主光环在,次次都毫无意外的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