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不太明白安也何意,只乖巧应‘是’。
交代完所有事情,安也才安然睡下。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日上三竿。
许久不曾睡得这般满足,安也伸展了一下腰肢,见小桃进房,懒懒问:“郁侍卫来过了?”
小桃点头,“奴婢已经将他劝回去了。”
“他怎么说?”
“郁侍卫似乎……有些困惑,他没说话,只在门前站了一会,便回了。”
安也满意颔首。
昨夜的饵已经撒好,既要愿者上钩,一直穷追猛打反而会将鱼儿越逼越远。
欲擒故纵,才是良计。
只一个清晨的功夫,院中又落了不少枯叶,寒风一吹,沙沙作响。
饭后,小桃匆匆跑来,“夫人,王、王爷……”
她跑的太快,努力喘着粗气,话说的断断续续。
安也眉头一拧,原来尚好的心情瞬间回落,“荣晋之来了?”
一边问,她一边翻了个大白眼,迅速往脸上扑粉。
“不、不……”
小桃还未说完,屋外房门便被敲响。
“叩、叩、叩。”
不多不少,不轻不重,正好三声。
敲门声后,一个熟悉的男声透过木板,传入屋内。
“郡主。”
声音冷冷清清,不带半点波澜。
安也刚在床前坐好,虚弱姿势还未摆出,闻言却一顿。
……郁宴?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向小桃。
小桃这下气息平复,终于完整将话说了出来
,“不是王爷,是郁侍卫。他带着王爷的赏赐过来了。”
安也:“……”
伪装出来的虚弱脊背复又挺直,安也松了口气,朝外道:“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来,一个身着黑衣的挺拔人影迈步进屋,手中还端着一个宽大的托盘。
托盘上面,则盖了一层暗红绸布。
郁宴面上无甚表情,开口道:“王爷吩咐,将此物赠与郡主。”
说罢,木盘上的红布被纤长的手指掀开,一颗硕大珍珠自下露出,淡黄表面流光溢彩,似是浮着一层淡淡柔光。
安也微微一怔。
纵然安也不懂珍珠,但只看这瑰丽色泽便能知道,此物绝非凡品。
她疑惑问:“王爷为何赠我这个?”
“王爷口信,说这是柳贵妃赏赐下来的。若不是郡主昨日提醒,王爷怕是已经与贵妃结怨。如今柳家找回了人,贵妃大悦,这颗珍珠,就当是王爷赠给郡主的谢礼。”
安也挑眉。
她还从未见过郁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很是新奇。
她对珍珠兴致不大,除新奇外,又对柳言安的身份有些讶然。
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昨日说的那些身世,虽说是在赌,但其实自以为胜算不大。
她为他拖延时间,只要当时不被杀,就有活命的希望。等他被放回去,连夜收拾包袱跑路,说不定真能捡会一条命。
但听荣晋之这般说,倒还真是让她给蒙对了?
柳言安……还真是柳家的人,书中那位状元郎男配?
书里将他写的聪慧非常,风光霁月。却没想到,没中状元之前,竟是个心怀热血,却不知变通的呆头鹅。
收起思绪,她抬手,让小桃接过木盘。
“荣晋之呢?”她又问。
“王爷还在宫中,与陛下商讨国事。”
安也“哦”了一声。
这是人没到,快递到了。
手中之物被拿走,郁宴沉默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他薄唇轻抿,喉/结稍稍滚动,似乎在斟酌些什么。
不等他开口,安也突然抬头,惊讶道:“东西既已送到,郁侍卫还不离开么?”
第17章 第十七章
◎灰衣、覆面以及一双包裹着杀意的眼。◎
章遂刚下了值,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到了郁宴院中。
真是奇了,先前喝酒都是他拉着郁宴,郁宴何时主动过?
怎得这回不仅主动相约,还自己备好了酒?
莫不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踏进院门,还未见人,先嗅其香,“哟”了一声,大大咧咧道:“郁宴,你这院里的桂花香,真是越发浓郁了。”
郁宴闻声打开房门,点了点头,对他道:“进来吧。”
“酒可温好了?”章遂边问边进屋,鼻尖一动,满脸激动问:“可是上好的杜康?”
郁宴又点头,盘腿坐在席上,将酒盏递给对坐的章遂,“尝尝。”
章遂小心翼翼接过酒盏,不舍得喝,只浅浅用小口抿了一下,随后双眼瞪得溜圆,“好喝,好喝!”
章遂这些做底层侍卫的,月俸虽不少,但大多都用来买伤药,两下一抵,能攥在手里的,其实并不算多。
除去吃穿用度,能拿来买酒的,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