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我作甚!”那人生的高大,他同伴拖不动他,反正让他说的声音更大,“晋王虽厉害,但我听说,她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受了伤,若他当了皇帝,要什么女人没有,真是被那祸水迷晕了头。”
“那祸水竟还与人私通,呸,当真是贱/妇!要是老子的女人,非打死她不可!”
郁宴沉默听着,黑眸深处翻滚起来,他袖中飞刀滑落,正要射向那大汉的喉咙,却被一个温热的掌心按住。
郁宴抬眸,见安也朝他轻轻摇摇头。
她的声音很轻,不带什么情绪道:“我们现下正在逃亡,还是少惹事为妙。”
安也对这些话并没什么感觉,他和荣晋之无名无分,哪来的背叛一说。他们骂私通的贱妇,关她安也什么事。
只是,李鸿如今的处境却是危险了些,他若是有援军,那再好不过,荣晋之那伤这般严重,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半个月也不一定能见好呢。
到那时,李鸿的援军到了,孰胜孰负,还不好说。
却在这时,另一桌一个男人拍桌而起,“黄口小儿!大堰百年以来,一直是李家的江山,天佑五皇子,定不会让晋贼得逞!”
那人身穿一件白色锦袍,头发用一根玉簪箍起,单轮气质而言,要比醉酒大汉贵气的多,却是身材羸弱,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他先前一直安静坐着,许是见不得大汉那般侮辱李鸿,忍了半晌,终于起身反驳。
那醉酒大汉转过一双醉眼,将反驳之人上下看过,吐出一口唾沫,骂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子说话,关你屁事!”
“五皇子为国为民,镇守边关数年,乃大堰之英雄,怎容你这般侮辱!”他看过醉酒大汉,像是污了眼睛一般,“浑身蛮力,没有半点脑子,竟还想着高官厚禄,简直痴人做梦。”
“你说什么!”醉酒大汉的同伴也站起身。
那两拨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小二连忙上前好言相劝,料到不会再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安也便起身,让小二将小菜端至房中,便于郁宴一同回了房。
两个的房间挨在一起,郁宴耳力很好,她若是有什么事,在房中唤他,他也听得见。
安也要了些热水,沐浴过后,见身上的被磨红皮肤恢复如初,这才安心睡下。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中,郁宴自包裹中拿出一枚玉佩,看了许久,才将它揣进怀中,悄然走出门。
他在安也房间停留片刻,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知她已经睡下之后,他走出客栈。
郁宴没有提灯,他一身黑衣在暗夜中穿梭,如同一直飞跃的黑豹。
他走出许久,停在一间破败的茅屋前头。
那里面点了灯,深更半夜,有女子的叫骂声自房中传出,“又喝酒!你整天除了喝酒还会干什么!这个家都要被你喝没了!”
一个男声粗声粗气的反驳,“老子愿意!你一个女人懂个屁,再说话别怪老子打你!”
这声音有些熟悉,是那个客栈中的醉酒大汉。
“你打的还少么!”那女子声音弱了些,似是低声埋怨。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女人痛呼一声,随后是接连不断地求饶声。
过了许久,那男人似是打的累了,喘着粗气吩咐,“滚去给老子煮碗醒酒汤。”
女人没有说话,她映在窗前的影子矮上许多,佝偻着身子出了门。
郁宴偏过身子,在门后躲了躲,他注视着女人走进另一间房,才悄然走上前。
醉酒大汉轻微的关门声,还以为是女人去而复返,不耐烦道:“老子要醒酒汤!”
刚说罢,他便感觉有些不对,猛地回身。
他对上了一双浓黑的眸子。
烛火猛然跳动,大汉来不及说话,他只看到自己平日里用来唬人的大刀在眼前一挥,冰冷的触感自他颈前传来。
‘扑通’一声,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冷风吹过茅屋,眨眼之后,那道黑色身影已然不见。
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
安也自睡梦中醒来时,窗外日光散在房中,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看太阳的位置,清晨已过,该是快要晌午了。
她套上衣物,将头发随意一扎,便带上帷帽,推开房门。
原想去寻郁宴,却不料要找的人就在她房间站着,安也看见他时,还恍惚了一瞬。
在晋王府时,她每日一醒来,最先见到的人,就是站在她窗前的郁宴。
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怎么站在此处?”
“在等郡主。”郁宴说。
他说的轻巧又自然,像是两人约定成俗的小事。
安也不自觉心情好起来,她说,“那走吧,一起去用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