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心事他谁也没说,这个朝暮身份未明,他和太子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唐墨州更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方才随着他的话头不自觉地就接了下去,差点说漏了嘴。
朝暮见他不说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换了个话题:“对了,其实我刚刚本来在练剑,中间去树上休息了一会儿,本来要继续,守卫就说有人来找,没说来者身份,但我一听就知道,这除了你还能有谁。”
“是我没有跟守卫透露身份,不过我就知道那么说你一样会知道的,那看来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
朝暮笑着点点头:“嗯,是心有灵犀。哎,你想看我使剑吗?我可以舞给你看。”
*
唐墨州跟着他去了演武场,那里是齐时锦专门在东宫整出来的一个可以训练手下人武艺的地方,这时正好有其他人在,朝暮一看到有别人,立马抓住唐墨州的衣袖,匆匆拉着他离开了。
“哎哎哎你干嘛?”唐墨州想甩开他,但他力气很大,他怎么也甩不掉,只好任由着他拉着自己去了他住的院里。
“你干嘛又跑了?”等朝暮放开他,唐墨州奇道。
朝暮语气难得有点难为情和不自在:“那里有人啊,我这里没有别人。”
“有人怎么了?”
他小声嘟囔着:“我不想给别人看呗……”声音虽小,但唐墨州耳目又不差,自然听见了,他更觉得奇怪了,“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朝暮突然放大声音,“就是只想给你一个人看嘛。”
这语气竟带着点撒娇感觉,唐墨州惊了,万万没想到朝暮也会这样说话,他瞠目结舌,“我近来许是耳朵不太好,接连好几次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朝暮轻咳一声,他这时仍罩着下半张脸,但能看到耳垂已然有点泛红,他微别过头,轻声道:“我这张脸,这里的人除了殿下,就没有人再看过了。他让我不要给别人看,我刚好也不想让人看到。”
“但是认识你后,我觉得你很好,你我二人也很合得来,我便也就只给你一个人看了。脸如此,剑法亦是如此,”他带着点像小孩子的执拗道,“有的东西,我就是只想给一个人看。”
唐墨州一愣,他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朝暮,道理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但细细品品却让人觉得有点……就像是那种心里有着很坚持的什么信念,他很想守护着这个信念一样。
同样,常人要听了可能会觉得他说的这话毫无道理,但他语气坚定一脸正气,竟叫人听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
还有就是,和朝暮虽然相识了一段时间,但其实并不是很久,至少也没有久到能让他就这样对自己产生了这种……类似非常信任、什么事别人都不行但唯自己一人就可的这般情绪。
朝暮见唐墨州半天也没说话,也察觉自己方才的话可能是有点不太对,但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所以也不想否认。
唐墨州一时也搞不懂为什么朝暮说了这样的话,但也不好直接去问,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说话语气看起来轻松些:“是嘛……那,我还挺荣幸,能在你心里到达这个位置。”
朝暮没说什么,转身回屋拿了把剑出来,唐墨州特地看了眼那剑,用的也是上好的材料做成,他道:“这剑看上去不错。”
“嗯,这是殿下赐我的。”
果然是齐时锦给的,看来他对朝暮是真的很好,他在这里过的应该也算舒心,哪怕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别人也不敢怀疑他什么,或者说,就算是怀疑,也不敢去齐时锦跟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
而且连守卫都记不住他名字,可见他的存在感并不是很高,也许他大部分闲暇时间里都是在这个小院待着,且并不是很经常与齐时锦一同出行的。
唐墨州正想着,便见朝暮舞起了剑,他能感觉到,朝暮出剑,并不是极为迅捷狠辣的那种,而是强中夹杂着些柔,看似温柔无害,却也能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招击中要害。
他神情极为专注,舞起来的身姿飘逸潇洒,唐墨州看着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又想起了齐慕照。他那么喜欢练剑,如果他还在的话,过去这么些年,剑法也一定会有所精进。
“你在想什么?”等唐墨州回过神来,发现朝暮停了下来,正蹙眉看着他。
“额……没什么,”他突然不敢告诉朝暮他在想齐慕照,怕他又想多了,便随意扯了个借口来,“太好看了,我看呆了……”
唐墨州说完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么羞耻的话他也能说得出口?!
朝暮低头笑了起来:“真的吗?你喜欢吗,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