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州无奈,他早就发现齐慕照对自己的感觉不对,可最终走向还是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这时候也不能再拿心有所属搪塞了。
他看不太清自己的心,也无法下定决心真的与齐慕照交往,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值得让人托付终身的人选。
他叹道:“阿照,算了吧,我……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齐慕照急道:“什么意思?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唐墨州:“……?谁、谁说我喜欢你了?!”
齐慕照摆出一副已然看穿他全部心事的神情:“你要不喜欢我你那天吃的哪门子醋?”
唐墨州:“……?我什么时候吃醋了,倒是你经常吃醋吧!”他说完反应过来失言了,被齐慕照这一激没忍住脱口而出,他立马捂上嘴,就差抽自己俩嘴巴了。
齐慕照失笑:“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
唐墨州:“……我没承认!你、你这是强迫!”
齐慕照的笑容倏地收了回来:“我没想强迫你,之前在庙里跟你说的也是实话,如果你不愿就算了。”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你不必有其他担心。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把你的担心告诉我?”
唐墨州的心有一瞬间软了下来,齐慕照的语气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卑微,他见不得他如此,但这一刻又不想贸然应了,他怕这样会害了他。
他干脆地拒绝了:“对不起阿照,我不好告诉你,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我考虑的时间。”
齐慕照一听他还愿意考虑,看来也不是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本来有些沮丧,瞬间又眉开眼笑:“好,你慢慢考虑,我不急。”
唐墨州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眼酒楼里面,直接离开了。已经和齐慕照把话挑开了,他也不想回去了,回去也是尴尬,还不如先回家自己一个人静静待会儿好。
齐慕照也没拦着他,虽然被唐墨州“拒绝”了,但他却没丧气,回了包间见其他人都瞪眼瞧着他,不禁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江韫修笑的意味不明:“唐墨州呢?还有你俩刚跑出去干嘛啦?”
“哦,先生说不胜酒力,想回去休息会儿。方才我是看他不对劲儿就跟了出去,然后把他送回学院了。”
这时一个学生道:“可是先生他好像没怎么喝啊……”
齐慕照干笑:“他那个酒量,喝一点就不行,没事,不用管他,咱们继续。”
*
唐墨州回了自己房间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齐慕照的话在他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他甚是懊恼,觉得自己太没出息,想不惦记这个事儿真的有那么难吗,怎么就做不到呢……
他毫无睡意,决定去外面溜达溜达,推门发现月色正好,夜已深,不知齐慕照回来没有。
刚一想完他又拍了下脑袋,齐慕照回不回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强行拂去胡思乱想,在院里溜了一会儿,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个黑影,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微俯下身,借着月光一看,居然是齐慕照!
齐慕照晚上回客房睡下后犯起了梦游的毛病,此刻他正靠在四年后和唐墨州重逢那天靠的那棵树上,双目紧闭,嘴里喃喃道:“先生……我、很、想、你。”
唐墨州怔住,他不知是该悄悄溜走还是把他叫醒,不过他还没考虑完,齐慕照就已经睁开眼了,看到唐墨州,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先生,我没有在做梦吧!”
“没有……是我。”
齐慕照语声里带着些许委屈:“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除了有复仇的信念,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想你。”
“我想着等我复完仇,如果你还没娶妻,我就去找你,上天眷顾我,你现在既然还没成亲,我就一定要抓住你。”
他手圈的很紧很紧,像是生怕唐墨州溜了,他挣不开,只好长叹道:“阿照,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担心吗,我的担心就是,我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或者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另一个人共度余生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至于过去的那个我……我不知怎么跟你说清楚,但是,那不是我,从我病愈后你们都说我像换了个人一样,不错,确实是换了。”
“就好比你说初见我时感觉很好,可那实际上不是我,我沾着别人的光得到了你的好感,我心里总觉得别扭。”
这些话闷在唐墨州心里太久了,至于齐慕照能不能听懂,或者说听懂了又是什么反应,这些他此刻都不顾了,他突然很想一口气全说出来,至少这样心里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