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暮离还是头一次这样无话可说。
望见那男人失望又落寞的神色，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架起来在火上烤。
杀人不好，可若是他杀人……
她非但无法怪他，甚至还得帮他分尸。
所以，这赌局是没法玩了！
压力真是特么的太大了！
暮离放下赌盅，转身便想要走。
逃避很可耻，但逃避有用！
“挽儿不同我对赌了么？”
谈默没有起身，望着赌盅中的血骰子，笑容惨然：“这是连与我对坐都感到烦厌了么……”
“你就这样讨厌我？”
暮离：“……”搞咩啊！
她刚拉住渊妄也的手腕，听到谈默这自怜自艾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走。
面上稳如老狗，其实内心慌的一批！
这两个男人真是会给她找事！
“姐姐……要走吗？”
渊妄也附在她耳边笑，余光瞥向谈默，嘴角轻勾。
谈默冷笑：“呵……”
“挽儿，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嘴上说爱的愣头青了……”
他终于起身，身上穿着她喜欢的血红色。
“因你，我才成为一个男人。”
“可是你呀……为何如此偏心？”
“你教会我何为成长，却让他保持幼稚…”
“你看看他的样子，究竟何处惹你喜爱了？”
“挽儿，你就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吗？你从未对我感到愧疚吗？”
愧疚吗？
她确实需要愧疚。
毕竟谈笑喜欢的暮挽离，已经死了。
谈笑不该喜欢她的。
暮离吐出一口浊气，下意识将渊妄也挡在身后，抬起眸，眼神毫不动摇：
“我确实对你很愧疚…为了道歉，我可以给你一切……”
谈默笑了，正想说什么。
那人朱唇中吐出的三个字让他呼吸一窒，犹如吞了根冰刀子。
“唯独爱。”
谈默沉默了。
这僵持的气氛，让暮离很想跑路。
可她不行！
拒绝一个人原来这么难的吗？
她好想哭……
见他不说话，暮离又犹豫着补充道：
“对不起，我这个人一向心眼小得很，装不下太多人…只能说我们相遇的时机不对。”
若她没有遇到他，也许会喜欢上谈笑。
可惜这世间本就讲究先来后到。
谈默不懂：“不是我先遇到你的么？我们可是……相伴百年了呢……”
暮离：然而爷是冒牌货。
“……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伤害了你，不求你的原谅，只愿你终遇良人，不负流年……”
话音刚落，谈默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他笑得停不下来，将将快要吐血。
“哈哈哈哈哈哈！”
“终遇良人？不负流年？”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爱你一个人，我就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你现在让我去爱别人？”
“暮挽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啊……”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吗？”
谈默上前，抓着她的手腕，满目的苍凉。
渊妄也盯着他放在暮离手腕的脏手，眸眼越来越冷，默默握紧了剑…心里在抽痛。
她犹豫了…她是在意谈默的……
暮离沉默了。
“你真想待在我身边？”
暮离轻轻推开他的手，那冰冷的触感，他果真已经成了鬼……
成了鬼都不愿入轮回，他是有多深的执念。
“是只想待在你身边！”他的眼神固执得很。
暮离叹气，轻声道：“可以，但只能以朋友的身份。”
她很残忍。
斩钉截铁地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
她不允许拖泥带水，不清不楚。
对于她的残忍，谈默只是淡然一笑。
“可是，若以朋友身份待在你身边……”
他俯身，桃花形状的唇贴近她的耳廓。
他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低沉的声音漫上来：
“你猜猜看，你那俊俏郎君会不会再杀我一次？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他眼里根本没有是非黑白吗？你知不知道……”
暮离出声喝止：“够了！”
对上她狠戾的瞳眸，谈默微微一愣，不理解地歪了头。
为什么？
为什么她对那个贱人有这么多的偏爱？
他究竟哪里比不过那贱人了……
只听女人冷静地说道：
“他是我的人，他如何，我只相信自己所闻所见，旁人说的话在我这里没有分量！”
“……我的人，我自有分寸。”
说完这句话，她的声音明显是有点抖的。
她是真的不想伤害谈笑，也是真的听不得旁人评论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