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父皇需要静一静。
沐宸淇为了那个位置不惜杀害亲兄弟,这让身为人父的沐弘业心里多少有些难受的。
其实当时沐弘业让他当太子的时候他就拒绝过,有意将皇位让给沐宸瑾。沐弘业不同意,说是祖训传长不可违。
沐宸瑾无可奈何接下重任。
但是他有一个要求,此生仅楚心一人,若不然就带着楚心归隐。
沐弘业没有反对,他是同意了,只是日后群臣的打压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至于会有什么后果,全凭他自己解决。
是夜,沐弘业单独召见了沐宸淇。
殿内,静谧无声,此刻若是掉下一根针估计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沐宸淇内心忐忑,难道自己做的事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出去的人都没回来,应该死了才对。
沐宸淇嘴角蠕动,试探的问道,“父皇,不知深夜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沐弘业沉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晌,叹息一声,“淇儿,朕还记得你小时候摔了一跤哭着找父皇,谁哄都没用,非要父皇抱着,父皇耐心的哄你直到入睡…”
“父皇记得真切。”
沐宸淇不解,好端端的突然提什么小时候的事。
“知道父皇为什么只是削去你四哥的封号而没有赶尽杀绝吗?”
“儿臣不知。”
“即便削去他的封号他仍是皇子。你们都是朕的孩子,小时候也是用心疼爱过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错没关系,懂得悔改便是好孩子。
贾氏所作所为玄儿均不知情,朕让他思过是想让他静下心来认清事实不被他人左右,切勿因为此事而心存怨恨。他是个聪明的,应该能明白。”
第264章 无诏不得入京
“父皇仁慈。”
沐弘业突然冷笑,“仁慈?朕再仁慈教出来的孩子也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淇儿,你说父皇说的对吗?”
沐宸淇浑身一怔,惶恐不安,结结巴巴的问,“父皇此话何意,儿臣不明白。”
“砰”地一声,上好的青釉瓷杯应地而碎,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崔弦,将人带上来。”
霎时,齐刷刷地走进二十四人,双手反绑,低垂着头,身着仆人装扮。
沐宸淇低着身子瞧见几个熟悉的脸孔,错愕地后退了几步,没多时,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张脸苍白如纸,惊魂未定。
沐弘业见此情形苦笑两声,“果然!”
“父皇,儿臣知错了,请饶了儿臣吧,儿臣不敢了…”沐宸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你当真以为除去渊儿你就能立为储君坐上这个位置?
呵,朕告诉你,多年不立储是因为在朕心中已有合适人选。秘密让人寻找渊儿就是深信他还活着,这个位置是留给他的。
即便他真的死了,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的祖训朕也可以不遵守,一切朕说了算。
朕会从众多儿子中选一个能堪当重任的,能力差点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残害兄弟亲人。
渊儿自小流落民间朕本就难安,心中愧疚想要弥补。你居然还妄图将他杀害,你这个行为比玄儿的严重多了,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父皇饶命,儿臣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您饶过我这一次吧…”
沐宸淇知道父皇心软,他声泪俱下的乞求着,希望自己的惩罚能够轻一点。
沐弘业撇开头,闭目轻轻叹息。
“自明日起削去沐宸淇王爷封号罚去西北封地,此生无诏不得入京!”
言罢,他命人将沐宸淇拉出去,再不看其一眼。
宫门外的哀嚎声久久不散…
*
沐弘业担心自己的决定会寒了沐宸渊的心,毕竟被刺杀的人是他。
翌日下朝后单独留下沐宸渊。
“渊儿,可会怪父皇对你五弟的惩罚过于轻巧了?”
沐宸渊不语,依他来看这样的处罚确实不痛不痒,他也知道父皇重情,到底是亲生骨肉他不忍将他严惩。
不过此番处置对于在乎权力的人来说却是痛苦的,求而不得,反而一无所有,也算是惩罚了。
“父皇这么做定有缘由,儿臣岂会怪罪。只愿他日后安分守己,懂得您的良苦用心才是。”
沐弘业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对了,心儿的爹娘都已经来了吧,朕打算邀他们入宫一同用膳,权当家宴,无需拘束。朕也许多年不曾见过芙蓉了,想当年她与你母后关系甚好,亲如姐妹…”
提起芙蓉沐弘业的思绪渐渐飘远,脑中皆是同萧婉清在一起的美好画面…
一时间沐宸渊略显尴尬,不知该不该打断…
静候片刻后,他发现父皇依旧沉浸在自我意识中,出殿门前对着花公公交代了一声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