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淡梅气呼呼将他推开,恼怒道:“俺哪里高兴来着!俺一点儿也不高兴!俺咋就那么命苦!现在啥都没有,还落一身病!俺咋就那么惨!大哥他还不原谅俺是不?钱都不自个来送!呜呜呜……也就大哥还能惦记俺……只剩大哥了。”
林建桥红了眼睛,上前帮她擦去泪水。
“别哭别伤心,大舅哥他一直都很疼你。自咱结婚以来,大舅哥就没少给咱们钱。眼下谁都不搭理咱们,也就大舅哥还愿意给咱们钱。”
肖淡梅一脑袋扎进他怀里,哽咽:“可俺让他太生气了……呜呜……他都不肯理俺了……他每次都是让人送钱来。俺心里头惦记他……老惦记来着!”
她后悔了,好后悔好后悔!
可后悔又能咋样?大哥早已经不肯搭理她,就算心里头仍记挂她,悄悄给她送钱送东西,可他始终不肯来看自己,证明他心里头仍怨自个。
虽然这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该,但她心里头仍带着一丝侥幸和期盼,总偷偷盼着最疼她的大哥会原谅自己,重新接纳自己,将她救出苦难。
可惜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哥总是没出现。
其他肖家人更是想都不用想,别说是送钱,就连鄙视的眼神也吝啬得一个不肯给。
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千不该万不该跟大哥一家子闹掰,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悲惨境地!
林建桥拍拍她的胳膊,低声安抚:“都过去了,那些事就甭提了。你现在得吃药,赶忙好起来。来来来,我先给你洗脸换衣服。”
一旁的余寒雪赶忙转身倒来一盆水,道:“妈,俺帮你洗吧。”
肖淡梅抽了抽鼻子,将钱和信封都塞给林建桥。
“不用了,让你公爹来就成。”
第957章 穷困潦倒
余寒雪忙乖巧点头,将水盆搁下,毛巾放下。
“爸,那您帮妈洗脸,我去拾掇早饭。”
林建桥答好,将老伴搀扶坐起来,取了灰色薄布衫为她穿上,简单梳理头发,然后下炕拧了毛巾为她擦脸。
肖淡梅瘫的是半边身体,一只手能动弹,但能干的事情偏少,就连上厕所自身洗漱都得老伴帮忙,不然干不了。
这个泼辣脾气差犟了一辈子的老女人,在她病倒以后动弹不得,话也说不了,只能干瞪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再也骂不了老板,怼不了儿媳妇。
随着医院的治疗,她的病渐渐有了起色,慢慢能说话了,但半边的身体却动弹不了。
也许是骂累了,也许是心累了,她的脾气没以前那般差,泼辣不起来,脾气也犟不了,乖乖躺着任老伴和儿媳妇照顾着。
即便出院后她能自如说话了,她说的比以前少多了,骂人的话也相应少了。
林建桥偷偷哭过几回,庆幸老伴终于转性了,却也伤心她变得半身不遂,一只胳膊和一条腿都硬绷绷的,干不了活,走路像个瘸子。
他年纪也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加上老伴胖得很,他又向来瘦弱,根本抱不起她。幸好儿媳妇身强力壮,能帮忙扶上扶下,毫无怨言。
儿媳妇一向老实巴巴,勤快持家,从不敢忤逆婆婆。即便婆婆病倒,花钱又费钱,她也从不抱怨,一心一意照顾着。
但老伴的病太重,住院期间将所有的积蓄一并都花上了,直到最后实在没钱治疗,只能被迫出院。
他要照顾老伴,根本没法去赚钱,所幸儿媳妇吃苦耐劳,白天去打工赚钱,晚上做手工补贴,家里才不会揭不开锅。
但房要租,药要买,柴米油盐每一样都费钱,加上水费电费,单单靠儿媳妇一人哪里撑得过来!
房东催租赶人,儿媳妇苦苦哀求,总算愿意宽限几天。
就在三人快走投无路的时候,大舅哥派人送来了两百块钱,可算解了燃眉之急,救了他们这个破碎不堪的家庭。
不过,老伴看病吃药很费钱,两百块很快就花没了,日常生活靠儿媳妇撑着,里里外外也都是她在干活,而他负责照顾老伴都有些缓不过来。
这几个月来,幸亏大舅哥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送来一两百块,不然老伴根本没钱看病买药。
他帮肖淡梅绑好裤腰带,低声:“昨天小雪给你做了一条橡皮筋裤子,崭新崭新的。等吃过早饭,我给你换上,然后带你去院子里走动走动。医生说你得多走动,不能总窝在炕上。”
肖淡梅虽然脸色不佳,仍是乖乖“嗯”了一声。
以前她习惯对林建桥又喝又骂,甚至动手打,但自打她病倒后,发现林建桥丝毫不嫌弃她,吃喝拉撒全部由着他照料,端屎端尿任劳任怨。
于是,她不再动辄打骂他,不知道是真的骂不动打不了,还是其他原因,反正她不想打了,也不想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