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深夜,她才找到一处暖气通道处蹭热。
身上没钱吃东西,除了冷风和雪花,什么都吃不着。
偶尔晚上睡下,她总想着如果能闭上眼睛睡着冻死,那就干脆死了算了,可惜她一直被冻醒,却一点儿死掉的迹象都没有。
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到处讨乞,天天到处跑,她的身体反而比以前好了许多,头没那么晕了,身体没那么虚胖了,越来越瘦,身体也越来越硬实。
也许,她是天生贱骨头吧。
以前家财万贯的时候,她三天两头身子不爽利,不是头痛头晕就是腰酸腿酸。
后来被贾小妞那个死女人害了一回,身体更是差得很,如果不是那个冬天在肖公馆度过,每天吃好睡好蹭补品吃,也许会更差。
自儿子越过越差,她从以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什么家务活儿都干,本来以为会干不下去,谁知身体越干越好。
这一阵子又饿又冷,居无定所,可她仍没有病倒或病死。
难不成她真的是天生穷命?
“唉……”倪殷红长长叹了一口气,低低呜呜哭起来。
兜里就几毛钱,肚子还饿着,身上还冷着,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不下雨雪的时候,百货商城和广场那边的人非常多,可以去那边讨乞,讨着讨着凑个几分一两毛。
可惜昨晚下了雨雪,外头冷得很,商铺商店商城到处都静悄悄的。
儿子跑得不见人影,她该上哪儿找他去?
混账臭小子!
早知道他是一个讨债鬼,当初就不该那么辛苦生下他,还疼他宠着他那么多年!
思及此,她伤心哭嚎起来。
附近的店家听见了,嫌弃她太晦气,让她麻利滚开些。
倪殷红踉踉跄跄拄着拐杖离开,脸上的泪水没干,很快又蜿蜒往下流。
慢慢走着,一条街接另一条街,直到她快走不动了,被一阵喧哗的热闹声吓了一跳!
只见不远处的茶馆里,有几个年轻男人围着桌子摇色子喝酒,一个个笑哈哈起哄大笑。
她停下脚步,眯眼看了过去,正要收回视线——却又猛然看了回去!
只见茶馆角落处窝着一个懒洋洋“摊”着的男人,一只手慢悠悠敲着桌面,一只手捏着花生米吃,眼睛惺忪半眯,似乎刚刚睡醒。
“林大宝??”倪殷红惊讶打量他,忍不住暗自疑惑,“怎么胖了那么多?”
前一阵子儿子经常跟林大宝混一块儿,甚至还搬过去跟他住了好些天。
林大宝还曾跑去出租屋那边找陈冰,当时的他有些瘦,胡子乱糟糟,模样又黑又老,看着只勉强比街头的乞丐好上一丢丢。
现在不仅穿得人模人样,竟胖了又白了,看着好像一个小老板模样。
儿子没出事前,曾得意洋洋跑回家跟她说,他和林大宝正在干一件大事,等大事成了,他们就会立刻发达,重新过上当初的富贵日子,甚至比以前更好。
她以为儿子在说梦话,骂他既然跟林云宝那肥婆娘离婚了,就离他们一家子远远的,因为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儿子不听,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第807章 逮人
儿子跑出去后,一晃两天都没回来。
那时候住在城郊,进城不方便,儿子经常出去乱晃,常常好几天也瞧不见人影,她没放在心上。
谁知一天天还没亮匆匆跑回来,脸色苍白说出事了,让她将所有钱都掏出来给他,因为他要去逃命!
她惊讶问儿子出了什么事,儿子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在她的再三追问下终于说得罪了肖公馆,不能在帝都留下去,不然警察非上门逮人不可。
她吓坏了,立刻破口大骂,骂他是不是疯了,老虎的胡须是他能拔的?
肖公馆里头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达官贵人都不敢得罪,别说是普通老百姓!
儿子急得很,没好气让她别嚷嚷,快些掏钱让他逃命。
儿子还说,不管谁找来找他,通通都说他不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如果是警察找上门,也必须这么说。
她追问儿子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匆匆说了约定,转身捞了几件衣衫塞进行李袋跑了,停留不过几分钟时间,连让她让问清楚的时间也没有。
究竟怎么得罪了肖家?得罪了什么人?后来怎么样了?肖家人知道不……
她一概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
那天下午,有人来询问陈冰是不是住在那里,还问她是陈冰的什么人。
她摇头罢手,将门一把甩上,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
那天傍晚,警察果然找来了,问她说知不知道陈冰的下落,陈冰最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