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摸了一把冷汗。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方书宜准备的证据，分作了两份。
一份送到了大理寺，一份则是由她自己送到了顺天府。
顺天府尹拿到的那些证据，都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证据，所以明安帝才会有想要将方家按住的想法，而现在，纪大人拿出来的证据，那可都是铁证。
只不过，纪大人给先帝留了面子，没有在早朝上直接说，当年陷害庄家的就是先帝罢了。
等到纪大人将事情一一道来后，殿内一片寂静。
纪大人却毫无所惧。
坐上他这个位置，纪大人就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皇权，不该凌驾在百姓，在社稷之上。
纪大人抬头，看向明安帝，高声道：“请皇上下旨彻查。”
说着，纪大人就跪了下去。
纪言瀚自然是要跟着父亲一道跪。
有些和庄家有一丢丢关系，或者说心怀正义的，也出列站队，而后，赵太傅表态，谢大人表态，一个接着一个表了态……
事情，并无挽回的余地。
明安帝的脸色沉得可怕。
他已经没有退路。
但好在，事情并不到最糟糕的地步。
为庄家翻案，只是脏了先帝的名声，对他，并无影响。
只要那件事不暴露出来，为庄家翻案，也没有关系。
明安帝看着这一殿大臣，沉声：“准奏。”
第866章 “冯俭澜”面目全非的尸首
庄家冤屈要查，冯俭澜之死，也要查。
既然要查了，明安帝就得派遣人手。
这个时候，也不是明安帝说让谁去就谁去这么简单了，文武百官不会同意，所以，最后这桩案子，又成了三司会审。
当然，明安帝还是能做主的。
比如，这主审到底由谁来合适。
“就由薛尚书负责此事吧。”明安帝道，随后又补充：“纪卿与齐卿从中辅佐，其余官员，由你们三人商定。”
纪大人是大理寺卿，而齐鸣书是刑部侍郎，这两人查此案，都是名正言顺，但是，让一个吏部尚书做主审官……
众人也是看破不说破，毕竟，其他的两个人选没有问题，总不能什么都如众人的意。
而这，其实也在赵沅青等人的意料之中。
此事既然被推到了明面上，方家和清河长郡主府，自然也就不好再多加控制了。
否则若是旁人发现，明安帝在背后禁锢众人，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明安帝也不会想到，庄离早就预判到了他的所有行为。
这方家只是失去了一夜自由，这第二日，便又就可以往来自如了。
方书宜带回来的“冯俭澜”的尸首，需要移交官府。
既然要查案，这尸首就得由官府看管，待案情了结后，家人才方可将其尸首领回，而后下葬。
方书宜先前虽去了顺天府鸣冤，却并未将尸首留下，显然也是有所防备。
而此刻，三司会审，刑部和大理寺合作，亲自来了方家，登门要尸首。
齐鸣书与纪言瀚便是今日负责带走尸首的人。
方书宜双眼微红：“小女信得过两位大人，还请大人为俭澜洗清冤屈。”
说着，方书宜让人将尸首带了出来，恋恋不舍。
“多谢方小姐配合。”齐鸣说道，随后直接走向了棺材。
他需要确认尸首的状态后，再行离开。
纪言瀚也跟着上前。
棺材被打开，里面的尸首也就露在众人面前，齐鸣书面上露出了诧异。
这具冯俭澜的尸首，居然已经是——面目全非。
方书宜捂住脸哭：“我找到俭澜哥的时候，俭澜哥已经被路过的野狗咬人血肉模糊，根本已经看不清脸。”
何止是看不清脸。
整张脸都算是毁了。
齐鸣书的视线，又往下一扫。
尸首不止脑袋被咬了，身体上的其他部位，也有被野狗撕咬的痕迹，有些已经被咬掉了肉，露出里头的骨头来。
齐鸣书收回视线，又看向方书宜：“方姑娘节哀。”
方书宜泪眼婆娑地：“只要能够还俭澜哥一个公道。”说着，又哭了起来。
齐鸣书面色平静，在等方书宜哭了一会，情绪稍稍平稳后，才道：“既然尸首已经面目全非，方姑娘又是如何辨认这是冯俭澜的尸首？”
方书宜用手绢擦了擦眼泪，道：“他的身上，有俭澜哥的钥匙，如果他不是俭澜哥，为什么会有钥匙？那些杀他的人，也不会留下钥匙，而且，俭澜哥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颗痣，这一点，京城不少人都知晓。”
齐鸣书闻言，即便知道方书宜在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但还是配合着去检查了尸首的左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