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许岩察言观色，上前小声道：“陛下，今儿怕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奴才给您放下帐幔罢？”
风箫寒无形中仿佛松了口气，他点点头：“做完就去睡吧，今晚屋子里不必留人值夜。”
“是。”许岩躬身应了，伸手放下床帐，悄声退了出去。
大概也做不到全无私心吧。
风箫寒想。
不然，他今天就应该下令，这几日不必汇报苏家的事情才对。
风箫寒叹了一口气，人非草木，事关谢语凝，他果然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
第86章 不敢承认
之前不知道便罢了，可昨天的消息，却险些冲毁风箫寒的理智，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搅得他寝食难安，不敢看苏家的消息，却又不敢不看苏家的消息。
风箫寒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安全感，变得敏感，变得害怕，变得自私，甚至变得卑鄙。
屋子里的灯烛已经熄了大部分，加上床帐的阻隔，风箫寒的视线一片昏暗。
他闭上眼睛，心里却是对自己的唾弃。一路走来，他虽不能说有多光明磊落，但从来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存有质疑或是避讳。
他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没有后悔过，也从没有什么是需要否认、或是不敢承认的。
唯有谢语凝。
唯有谢语凝，他充满了纠结，充满了为难，他自私又愧疚，矛盾又难以自控。
封妃之后，他虽满心亏欠，觉得自己拆散了谢语凝和苏怀谨的美满姻缘，但这其中，同样掺杂了一丝连他都不敢承认的庆幸。
有那么一刻，他的心阴暗了一瞬，他在庆幸，庆幸自己是在封妃旨意下达之后才知道的谢语凝快要定亲的事，否则，他就真的一丝机会也没有了。
包括这次，明明知道不该再去看苏怀谨的动向，明明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谢语凝，但风箫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下不了那道命令。
风箫寒有些颓丧的翻了个身，把自己挪去里侧，紧紧靠着墙，蜷起四肢将自己困在了方寸之间。
他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不在乎在别人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他希望，自己在谢语凝面前，是磊落而坦荡的，他希望能以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和谢语凝相处，他想把自己最宝贵的真心捧给谢语凝，想在她面前保持着自己初见她时的纯粹和坦然。
偏偏，现在的他，却变成了这样不堪的模样。
天知道，就在刚才，听到苏怀谨今天无甚动静的时候，他心里是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就好像提了一整日的心，骤然间松下了一半。
明明自己才是后来者，自己才是毁人姻缘的恶人，可现在，却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如此的得寸进尺。
……思绪纷乱，风箫寒自然不可能睡得好，辗转半宿，直至夜深才迷迷糊糊睡去。
而身处谢府的谢语凝，却在自己的小院里睡得极好。
她不知道风箫寒的煎熬，却知道苏怀谨这两天大概不会好过了。
苏怀谨越不好过，她就越开心，心情自然也就更好。
三哥那边紧赶慢赶在给她制药，父亲大哥不在家，谢语凝依旧时常与母亲和嫂嫂待在一起，逗逗谢泽，说说私话，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不过今日，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不，确切的说，是俩。
“妾身见过娘娘，见过夫人。”柳姨娘领着谢语安，直接找了过来。
谢夫人眉头一皱，显然不大高兴：“你怎么来了。”
柳姨娘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不悦，顾自上前了几步：“娘娘难得回趟家，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难寻，妾身想着，安儿年纪小些，从小又喜欢娘娘这位长姐，遂带着她过来，也和娘娘多相处相处，免得姐妹之间生分了才是。”
谢夫人：“……”
长嫂赵氏：“……”
谢语凝：“……”
谢语安喜欢谢语凝这位长姐？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第87章 矫揉造作
柳姨娘和谢语安却全然不在意众人震诧又无语的眼光，谢语安在柳姨娘的眼神示意下，甚至盈盈上前，走到谢语凝面前福了福身，甜甜笑道：“长姐。”
谢语凝：“……”上纲上线了吧？这母女俩想干什么？
谢语凝决定静观其变，遂迟疑着点了点头。
谢语安这下像是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会，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挤到谢语凝身边，假模假样问：“那长姐，我能坐这里吗？”
谢语凝：“……”
他们现在在一个小亭子里，谢语凝倚着栏杆而坐，谢语安挤过来，就只能贴着坐在她旁边了。
“长姐～”见她不应，谢语安拖长声音撒了个能齁死人的娇——如果这能算作撒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