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32)

“在马房附近的一间木屋内,这几夜小的都是在那里休息。”

“那马呢?”

马倌奇怪道:“马?马在平房里啊。”

杜昙昼:“你们一次就把所有马匹都运来了?”

“是。”

杜昙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须臾后,他对翊卫道:“先把此人押往临台收监,待证实他所言非虚后,本官自会放人。”

马倌被翊卫带下去了。

“两位县公家的田地被踩过两回,如果马倌没有说谎,四日前那次是赵慎将马运来,不小心踩踏导致的,那昨夜田垄上的痕迹又是谁留下的?”

莫迟回忆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你是在哪里寻到的弓箭?”

“哦,那马倌至少有一点没撒谎,离平房不远还有间小屋,应是猎户留下的,屋外挂着张弓,地上还散落着十几枝箭……!”

杜昙昼蓦地抬起头:“那弓是猎弓没错,可那十几枝箭却不像平民所制,倒像是——”

“倒像是兵部武器库里丢的羽箭。”莫迟替他说完了他想讲的话。

莫迟带着翊卫赶回平房,杜昙昼有伤在身,不便同去,于是留在林县公别馆等待。

半个时辰后,莫迟赶了回来:“那平房内部还有一层隔间,在隔间里找到了数把兵器,除了少了十几枝羽箭,其余都和武器库失窃的数目对得上!”

丢失的武器和赵慎的马出现在同一地方,在那附近现身的,还有中心醉酒肆的伙计。

中心醉的焉弥人疑似杀死了盗走武器的武库护卫,而赵慎又和这群焉弥人关系匪浅。

杜昙昼沉吟道:“看来这位赵公子无论如何也撇不清了。”

莫迟不愿意相信,赵将军的儿子会勾结焉弥人。

“万一……他其实真的完全不知情,只是受人蒙蔽,或者别人利用呢?”

杜昙昼思索片刻,当机立断道:“回城,探查中心醉。”

当日下午,杜昙昼回城后,立即命人搜查中心醉酒肆。

担心有人暗中做手脚,杜昙昼带着伤亲自上阵。

原本正是开门做生意的时辰,中心醉却大门紧锁,杜昙昼一脚踹开木门,谁知酒肆内竟空无一人,连管家带伙计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昙昼快速走过前院,直奔后院的仓库而去,在那里的五斗柜中,他找到了莫迟提过的家信。

打开只扫了几眼,杜昙昼猛地将信纸合上。

身边的翊卫忙着搜查,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他细想了想,将家信塞进了怀里。

“大人!请看!”

有翊卫在砖墙的夹缝间找到几张纸,杜昙昼凑过去,借着火把一看,发现是几张银票。

“昌安济商号……一千两整?这薄薄几张纸,居然能值好几千两银子?!”

旁边的翊卫首领看得都傻了眼。

杜昙昼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一番彻底的搜查后,中心醉再无其他可疑的物件,杜昙昼便让翊卫收兵了。

回到杜府,莫迟正坐在杜昙昼房中抽烟管,见他回来,吐了口烟圈,问:“如何?”

杜昙昼神色严肃:“你看过赵青池写的家信么?”

“没有。”莫迟实话实说:“我曾经陷入过中心醉,但还没来得及打开细看,外面就有人来了,我不得不先离开了。”

杜昙昼从怀里掏出几封信:“你了解赵将军,看看里面的内容和笔迹,究竟是不是赵青池本人写的。”

莫迟心里打了个突,他从杜昙昼手里接过来,抽出信纸,飞速扫了几行字,便霍然抬起头看向杜昙昼。

杜昙昼明白他的意思。

“我亲自带人去搜的,亲手从五斗柜里找出来的,不会有人弄虚作假。”

“这——”莫迟出现了难得的语塞:“这字迹应当是赵将军的没错,语气措辞也很像他,可、可这,这不符合常理啊!”

信里的头几行字,赵青池连问候都没有,直接就告诉赵慎,让他想办法在缙京城内弄到武器和马匹。

看到这里,赵慎的一切行为似乎都有了理由。

但接下来的内容更让莫迟心惊,赵青池对儿子说,中心醉的老板是他的故友,如果赵慎遇到难处,可以去找他帮忙。

“赵将军怎么会让儿子寻求焉弥人的帮助?”

杜昙昼沉声道:“你继续往下看。”

莫迟一目十行地扫下去,越看越不敢置信。

赵青池还在信里说,军中有人知晓了他们的计划,他本打算将那军士灭口,谁知那低级军官竟打听到了口风,趁夜逃离了毓州,准备逃往京城告御状。

赵青池派人一路追杀,却屡屡被他逃脱,此后甚至一度不见踪影,就在几天前,有人在京城外的西常马场附近,见到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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