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地说,是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嫁给六皇子为正妻,将来入主中宫,成为皇后——这样的一门亲事,天底下有哪个人能比得过?
就是换她来——……好吧,她这辈子是栽在徐元光身上了,哪怕是中宫后位,于她而言也不如前者手里的一柄折扇。
但如果长辈真的决定让她嫁给别人,而这门亲事又关系到整个阮家的将来,那她也是不会推拒的,会默默接受,只在心里留下遗憾。
所以她很不能理解阮问颖的想法。
可是没辙,她这堂妹生性倔强,一旦决定了想做什么事就没人能够阻止,多少年来宫里宫外都是这样宠着惯着的,六皇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变成现在这么一个局面,真不知道该怪罪谁……
阮淑晗叹气不已。
当然,埋怨归埋怨,她的心里还是牵挂着阮问颖的。
虽然对方曾经说过,大不了就不退这个亲,但是带着欲退亲而不得的心思嫁人,又岂能甘愿?到时与六皇子朝夕相处,更容易滋生不满,阮家的脖颈上也始终横着一柄利剑。
镇国公世子说得对,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管他说这话的真意是什么,阮淑晗都决定把它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理解。
心随意动,她立即唤来碧桃,吩咐其去往徐府,递出一张帖子。
不多时,碧桃便带着徐妙清的回帖归来,上面写着近日新得了一本诗集,阅之甚喜,想起晗姐姐也爱此等风骨文体,遂相邀一同品鉴,还望赏光。
阮淑晗看过,略微舒出口气,心里总算安定了一点。
翌日,她登门拜访徐府。
徐妙清一早就命人在外头候着,因是姐妹间私下往来,非正式宴席,故也不需如何拜见长辈,只遣人往徐夫人处通禀了一声,便相携至闺苑厅阁。
说是品鉴诗集,但书卷被摆在了桌案上却无人翻阅,徐妙清甚至与阮淑晗说了没两句话就打发房里的侍女退下,对后者弯出一个打趣的笑。
“晗姐姐昨日派人往我这里送帖子,可真是惊了我好大一回,万万没想到姐姐会如此。不过,既是姐姐心愿,妹妹自当遵从,遑论二哥也很想见姐姐一面,我岂有不成人之美之理?”
“你二哥也想见我?”阮淑晗心头一跳,思忖,莫非是六皇子那里出了什么事?
徐妙清误会了她的意思:“二哥自然是一直都想见你的,只不过他最近事忙,所以才没有闲暇去看望姐姐。”
“而且……”她略有犹豫,“他这些天里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整日里愁眉紧锁,问他怎么了也不说,父亲还叫我不要去打扰他,让我不敢多问。”
“愁眉紧锁?”
“是。”她点点头,面庞颇有忧色,又在下一刻扬起一个宽慰的笑容,道,“好在姐姐来了,今日一见,定能让二哥消除烦恼。”
话毕,她站起身,以团扇掩唇笑道:“好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二哥在里头想必等急了,姐姐快进去吧,妹妹不打扰你们。”
“我坐在外间的明堂里,以免有人过来,到时若有事,我会让侍女进来通禀,姐姐只需如常回到此处就好。”
“好。”阮淑晗也跟着起身,诚恳对她道谢,“妙清妹妹,此番真是要多谢你,我……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徐妙清笑容雅致:“姐姐说什么话,妹妹帮助姐姐是应该的,帮助未来的二嫂更是应该,不必如此客气。”
此时此刻,阮淑晗也顾不上推辞害羞,默认应了,就相别过,绕过屏风、穿过珠帘,自去里间见她真正想要见的人。
果真如徐妙清所言,徐元光已经等得有些急了,正在不断地来回踱步,才听到一点动静就停步侧首,循声看来,见到是她之后,霎时如见光明的希望般眼前一亮。
他疾步走到她的跟前,握住她的双肩,询问:“你来见我,可是为了你那堂妹?”
虽说那晚在丹凤门处,对方就已经鲜有沉稳,但他此刻的着急还是让阮淑晗暗暗吃了一惊,因此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何出此言?”
徐元光痛心疾首地长叹:“我何出此言?我要再不出此言,我就不能再出言了!”
夸张的反应让阮淑晗在感到一头雾水的同时也升起一阵好气和好笑,蒙盖在心头的阴翳散去了些许,道:“你把话说明白些,什么出言不出言的,我都要被你说晕了。”
徐元光直白道:“自从太后寿宴,六殿下不满日盛,你那堂妹再不进宫,恐怕他们之间的这一桩喜事就要办不成了!”
阮淑晗愣了一下,迟疑一笑:“这……可不是巧了。”阮问颖还正想退这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