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花了二十分钟讨论并且验算手中的题,终于解决完,抬头一看竟然十一点多了。
“赶紧休息吧。”傅天河迅速地把包收拾好,考试八点半开始,明天他们至少七点钟就得起来。
虽然七点对于平日里五点五十分就要起床准备上学的大家而言算很晚了。
“好。”陈词答应着躺下,他侧头看向傅天河,道,“是不是还得把义眼摘下来?”
“对,这玩意儿带着睡觉时间久了会不舒服。”
傅天河当着陈词的面摘下义眼,他打开小盒子,动作熟练地挤出保养药水,把义眼片放进里面。
“和隐形眼镜一样。”陈词评价道。
“是啊,不过这玩意儿比隐形眼镜贵的多,得更加爱惜地护理。”
傅天河并不忌讳在陈词面前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模样,反正陈词已经两次看过他右眼的情况了。
“我弄好了。”
“好,关灯了。”
陈词关上灯,黑暗中从枕头底下摸出事先放好的耳塞和眼罩,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谁都不再说话,傅天河很久没穿着衣服睡过觉了,平时自己在家他都只穿着一件裤衩,无拘无束的,特别舒服。
他思考了两秒钟要不要趁着关灯把衣服全都脱掉,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万一陈词半夜起来上厕所,而他又恰好踢了个被子被看到就糟了。
虽然傅天河觉得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万一呢?
傅天河动作尽量克制地翻身,寻找比较舒服的姿势。
很担心会打扰到陈词。
他闭着眼侧躺了几分钟,仍旧毫无睡意可言。
真是奇怪了,平日里他根本就没有睡眠方面的困扰,难道真的是因为今天的运动量还不够大?
还是说刚才洗澡时浴室里做的那些事,让身体兴奋起来了?
他悄悄地睁开左眼,等到适应黑暗之后,隐约能够窥见隔壁另一张床上少年的轮廓。
陈词也在侧睡,他很安静,傅天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体育生试探着用气声喊道:“陈词?”
没有回答。
看起来陈词睡着了。
这入睡的速度还挺快嘛,要不然自己趁机把衣服脱掉吧。
傅天河总感觉衣服压在身下的褶皱让他特别不舒服。
所以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穿着睡衣,不难受吗?
他轻手轻脚地把上衣脱掉,然后将手伸进被子里,抓住裤腰。
被束缚的身体得到解放,傅天河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
真舒服啊。
这时,傅天河听到陈词轻声道:“睡不着吗?”
什么!陈词原来一直都醒着吗?!
傅天河吓了一跳,原本把衣服往被子外面拿的手僵在半空。
陈词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把左边的耳塞摘下来。
他看见傅天河一直在动才问的,他戴着耳塞,只要别弄出特别明显的声音就很难听到。
“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睡不着觉。”傅天河硬着头皮解释。
却没想到陈词给了相同的答案:“我也有一点。”
“真的吗?”
“嗯。”
陈词睡眠挺差,往常躺在床上之后需要一段时间培养睡意,不像陈念倒头就能睡,可能因为头一回跟别人睡在一个房间,他毫无困意可言。
傅天河:“要不要聊会儿天?还是安静地睡觉?”
陈词:“睡觉吧,我怕你如果休息不好,明天会发挥失常。”
物理学竞赛对于陈词而言就是个添头,有没有都一样,反正他光靠裸分就能去上顶尖大学。
但对傅天河可不同,傅天河想要达成目标,必须要在物理学竞赛中取得成绩。
这也是陈词给傅天河制定的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他不想让任何会影响计划的事情发生。
“好,那我们就不要说话,努力培养睡意。”傅天河抓紧时间闭上眼睛。
他因为突然发现陈词还没睡而砰砰直跳的心逐渐平复下来,皮肤和被褥直接贴合的安全感取代了穿衣服的不适。
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
反正一夜无梦,等到翌日清早,傅天河被闹铃吵醒,朝阳的光芒已然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入房间中。
傅天河的眼睛相当干涩,甚至光是做出睁开的动作都能感受到疼痛,他闭着眼从枕头底下掏出眼药水,熟练地掀开眼皮。
老毛病了,不光是被摘除眼球的那只眼,就连视力正常的左眼也经常干得要命。
可能平日里用它用的太多了。
他滴完眼药水,坐起身来,慢慢地转动着眼球,让液体滋润眼眶内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多余的药水从眼角溢出,顺着脸庞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