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她……”
“别想了,诺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来,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勉强自己,其他的事我会料理好的。”季行一温柔地安抚道。
阮诺听进去了,接下来她依旧隔几天去看望阮母,嘘寒问暖,绝口不提从前的事,怨怼也好,原谅也好,从没表现出半分。
然而季行一心里的那根刺却越来越如鲠在喉,让她整夜不得安眠,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你到底怎么了?”萧词记不得是第几次陪她在天台喝酒。
自从对方丈母娘住院后,季行一就时不时跑到顶层天台喝酒,她真怕她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摔成肉泥,这可是八层楼!
“遇事就借酒逃避,一问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季行一,你能不能像个alpha干干脆脆的?”
“我每天找借口来陪你喝酒,幼幼已经很不高兴了,还有阮诺,你天天这样回去怎么跟人家解释?”
听到阮诺的名字,季行一灌酒的动作一顿,慢慢放下了。
她苦涩地笑:“她不会听我解释,不会的……我错了,我做错了事……”
萧词一把夺去她嘴边的酒瓶,眼底震惊:“你不会出轨了吧?”
季行一被她用力地晃了一下,有点晕,摇头:“没。”
萧词被她吓了一跳,坐回原地。
“我强迫了她。”季行一捂着有些晕眩的额头,“我们第一次见,我就强行标记了她,让她怀孕了,让她被赶出家门,让她无依无靠,受尽指责和辱骂……”
“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她……”
“萧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那样,我没想过会害了她。我是混蛋。萧词,我一直就是个混蛋,是个废物,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遇到诺诺我才变好了,变成今天的人模狗样……我爱她,深深爱上了她,可她不会原谅我了,她妈妈得不到她的原谅,我更没资格,萧词,我好难过,好难过啊,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萧词看着季行一痛苦地抱着头,无奈地叹气,她没想到季行一和阮诺间有这样一段的故事。
最终她扶着烂醉如泥的人下楼,把人还给阮诺。
阮诺吃力地扶她到床上,忙前忙后地给她换衣服,煮解酒汤。萧词见阮诺担忧关切的神情,料想她对季行一并非无意,忍不住说:“阮诺,她心里有结,只有你才能解开。”
总归话需要摊开来说才有答案。
阮诺望着床上的人,睡着了还皱着眉,想起萧词说的那句话。
行一,你在想什么?
季行一在想什么,她很快就知道了。
两天后,萧词又被季行一叫去喝酒,她叹了口气,把手机给扬幼看。
“你最近一直跟这家伙在一块儿?”扬幼问。
“嗯,绝没有出去鬼混。”萧词严词保证道。
扬幼轻哼了一声,将手机扔在一边:“别理她,让阮诺去管管她。”
阮诺上去的时候,季行一已经喝上了,听见响动,头也不回地嘟囔:“怎么这么慢啊?”
阮诺不说话,天台风大,季行一萧瑟的背影在晚风吹拂下平添了几分落寞。
“怎么不说话——”季行一转头,声音戛然而止,慌乱地起身,踢倒了脚边的几罐啤酒。
“诺诺,怎、怎么是你?”她下意识藏起手里的酒,支支吾吾,“我,我没……”
阮诺缓步走近:“你最近都躲在这儿喝酒?”
“为什么?”
季行一垂着头,懊恼极了,却一言不发。
“是不是因为我?”
“是不是,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读书、孩子,还有阮母的住院费用,全压在季行一的肩上,阮诺以为是这样。
“你可以跟我说的,她是我妈妈,也是小垚的妈妈,你不必揽下所有的事……”
季行一听不得这样的话,好像在划清界限,难道她的妈妈跟自己就没关系了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季行一猛地把酒摔到地上,见阮诺被吓了一跳,她又后悔不已,想伸手安抚她又退缩了。
“对不起……”
季行一的手掌覆在额头,痛苦地撑着脑袋。
她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又无助的神情,阮诺心脏抽痛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抱住她,声音细细弱弱的:“行一……没事的。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
一秒、两秒……在阮诺以为季行一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一滴泪落在她裸露的肩头,似烫得她半身发麻。
“诺诺,我爱你,很爱你……”
季行一哀叹似的表白在阮诺耳边轰然炸响,炸得她脑海一片空白。
“行一……”
阮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怕惊醒一场梦。
“为什么……”阮诺不知不觉湿了眼眶,抬眸撞进另一双湿润的眸子里,莫名带着委屈质问,“很难接受吗?”为什么躲在这里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