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程煜头一回感觉这么无措,好半天后低声说:“姐,帮我把我旧手机寄过来吧,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
“行,明天就给你寄。”
“嗯。”
电话挂断后程煜颓然地将手搭在自己眼前,周遭彻底陷入黑暗,他的脑中越发清晰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脸,笑的,哭的,热情洋溢的,皱眉的,还有冷漠决绝的……
一张又一张。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感觉头都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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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颜最近有些水逆,她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打车去电视台,一路上车子都很平稳,结果在快到电视台时有辆车子突然从左侧方冲出,砰地撞到了她坐的车子,巨大冲击力袭来的那瞬她的头撞在一边的窗玻璃上,接着她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对上白茫茫的天花板,鼻端消毒水味道浓烈,她缓慢地扭头,周遭的事物都随着她的移动而扭曲转动。
一旁巡查的护士见她醒来,问:“患者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痛吗?会不会想吐?”
她迷茫地对上对方的视线,无力地问:“我怎么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你出车祸了,不记得了吗?已经给你检查过了,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有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警察还在外面等着,要我叫人进来吗?”
“噢,好,谢谢。”她有些晕,有些模糊的记忆闯入脑海,她依稀想起自己好像是坐在车上,突然车子就被撞了,后面的事情她就再没记忆了。
警察进来后也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事发路段有监控,是对方不遵守交通规则导致的事故,责任在他,林欢颜伤的不重,对方赔付完医药费就算是了了,司机伤的严重些,可能后续还要再谈赔偿的事情。
等一切搞好后她又在医院坐了会儿,等到头没那么晕了自己打车回家。
也不是很严重的伤,她不想惊动父母,省的他们来回折腾,还得担心她。
她一路上有些昏昏欲睡,感觉头还是不太舒服,车子在快到小区时速度降了下来,前排的司机说:“前面不知道怎么了,围了好多人。”
林欢颜在后排睁开眼,路边围了一群人,场面好像有些热闹,她不太舒服,也没什么心思去关心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即将收回视线的那瞬透过人群看见了个很眼熟的人。
下一瞬,她出声:“师傅,放我在这里下就好了。”
“成。”
林欢颜下了车脚步缓慢地往那边移动,她是有心想走快一点,可是她稍微快些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就又回来了,只能无奈放缓步子往人群走去。
越靠近喧闹声越大,她隐约听见他们在议论——
“怎么这样,长得倒是挺人模人样的,撞了人居然不想负责。”
“搞清楚状况没啊,这分明就是碰瓷。”
“对啊,就是碰瓷,我前几天也在这边见过这两个人,小伙子怎么那么不小心,被那样的人缠上,难搞哦。”
……
再往前,她听见熟悉的温润嗓音,带上了点不耐:“这位家属,我说了,我没有不想赔偿,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费用我会出,后续要是还有什么情况我也会负责,可是依我看来她好像没什么事情。”
“你怎么就知道没什么事情?没事我妈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吗?啊?大家伙可都看着呢,是你的车碰到了我妈。”她大声说着,转念又对着人群哭诉:“没天理了啊,这人大白天撞了人不想负责啊!”
“我是医生,有一定的判断力,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去医院。”
“我不管!医生了不起吗,医生撞了人不用赔偿啊?你哪个医院的,我要去你们医院投诉你,你看看我妈,现在还倒地不起,你不赔钱我们没完!”
程煜扶额,饶是再有耐心也在对方的胡搅蛮缠下整没了。
他从医院下晚班回来,通宵做了台手术,他有些累,但也在医院休息了会儿再回来的,还不至于疲劳驾驶。他开车车速不快,快到小区门口时更是降了速,对方瞅准了时机冲出来,他反应极快的踩了刹车,下一瞬有人轻飘飘地倒在了他的车前。
他吓一跳,立马下车想要检查状况,在车里看车子压根没碰到那个人,但是他也不敢保证,也有可能是他没看到,或许车子确实碰到了人。
路面没有血迹,他正要检查那人伤势时突然有个中年妇女哭天抢地地从旁边冲出来,大喊妈,控诉他撞人了,接下来就是一阵拉扯,他检查后发现倒地的人连点皮外伤都没,可那妇女执意要他赔偿,说他撞了人,无论他怎么解释说直接去医院,那人就是不肯,铁了心要他赔偿,摆明了就是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