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113)

直到宁悸忽然在她身边复杂的喊了声,“兄长。”

姜予脸上的神色凝固一瞬,她眨了好几眼眼前还是迷蒙一片,可心底已经有了较量。

可也是这一瞬,紧绷的心绪陡然放松下来。

她恍惚间觉得尴尬,可不到片刻,她听见许多人簇拥而来的声音,有人唤宁栖迟, 有人唤她,她隐约间听见了春觉的声音。

她松开了扶着宁悸的手,然后转身循着火把的光亮往前走。她的步伐有些慢,那些疼痛感回归, 让她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而隐忍。

小侯爷在她身后,可她现在不太愿意去与他对峙。

姜予很疲惫。这几日像是一场梦般,更何况如今她仍旧头脑不清, 她不想去探究发生了什么, 小侯爷为何会在此处,只知道自己大概是安全了。

她听见春觉的声音才仿佛见到了什么光亮, 此刻只想寻到最让她觉得最安心的地方。

宁栖迟的目光落在女子越走越远的背影上,火把的光亮将她的背影勾勒出孤绝的轮廓, 她走的异常艰难, 也离得越来越远。

他踩着马镫下马, 眼底的光沉落几分。

四周的将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为何监军的夫人第一个走向的不是她的丈夫。

明明适才他那么焦急,不顾一切赶来,显然这位少夫人是他极为重要之人。

春觉看见自家小姐的时候眼眶就红了,她飞速的跑了过来,然后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圈,还想再仔细看的时候姜予却摇了摇头。

她言语有些发哑,可却带着几分玩笑,“你要在外面将你家姑娘扒光么?”

春觉眼泪不住的流,甚至来不及擦。

姜予却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哄她,此时她身体到处在叫嚣着疼痛,她歪倒在春觉身上,眼前越来越黑,疲倦和疼痛让她失去支点,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春觉抱住她,轻晃着喊她,吓得脸上失色,“姑娘?姑娘?”

大风起,卷起树叶纷飞稀疏,仿佛千万重,缓慢而静默的落在她肩头。

陈清允和宁悸见此状况,疾步跟了过来,确定姜予确实是晕了过去,刚刚经历了生死,她脸色薄的像是一张纸,肌肤上衣裙上全是血,搂着春觉的腰眼睛紧闭。

陈清允焦急道:“这般折腾,她定是撑不住了。”

那倒在地下的刺客死状实在太过骇目惊心,她根本想不出适才到底是怎样的险境,要是换作她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姜予能神志清醒到现在已是难得。

“我……”

宁悸话说到这忽然住了口,怔忪须臾,兄长已经回来了,这里轮不到他说话。

而庄衡急急跑到宁栖迟身侧,“公子,怎么办?”

宁栖迟站在一片大军前,距离几人不过几步,但他只是远远的看着,竹影像一道明暗交界的线,他在另一边看着她被人围在中心,而没有靠近。

姜予适才疏离的举动,是她不想见他。

宁栖迟收起剑,敛去眼中神色,声音略哑,“去备马车,铺上棉絮,再去找最好的大夫。”

庄衡正听着吩咐,忽然发觉他肩口的大片血迹,一时惊在原地。

而宁栖迟却没有再听他说话,抬步朝着姜予走了过去。

踏过的竹叶瑟瑟,他每一个举动都令人瞩目,时间仿佛十分漫长,宁悸转身对上兄长的视线,复杂难言。

而宁栖迟径直掠过宁悸,停在了姜予面前。

他声音淡淡却有种毋庸置疑的力度。

“我接她走。”

*

马车内已铺上了厚厚的棉絮,宁栖迟一路抱着姜予走来,撩开帘子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姜予歪着头靠在他身上,轻蹙着眉,仿佛被什么噩梦侵扰着,眉目始终不肯舒展。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宁栖迟的手臂,掐的甚至边沿泛白。

而宁栖迟任由她如此,眉目都不曾皱过一下。

春觉打来了水,拧干了水踌躇片刻,不知怎么才能将自家小姐从小侯爷身上扒下来,也不敢靠近。

宁栖迟向后靠,拖着姜予的后脑轻轻放在车壁上,一只手正欲抽身而退,可姜予像是将他当成了什么救命稻草,紧抓着他的手臂,始终不肯放手。

她梦魇已深,声音略颤,“娘亲……”

宁栖迟忽然没有再动,他眼底浮光掠动,好似挣扎。

春觉拧着手帕,有些手足无措。

“小侯爷?”

过了很久,宁栖迟才抬首,道了句,“给我吧。”

“启程。”

春觉出来时心底万分纠结,她适才想说些什么,毕竟自家姑娘向来注重与小侯爷的距离,可瞧见宁栖迟身上也有伤,且看上去不轻仍旧那般对待姜予后,便不知怎么开口了。

马车渐渐行起,宁栖迟低首,用帕子轻轻擦拭姜予下颚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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