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可以活下去的。”洛宁先是叹了口气,而后露出了温和笑意,揉了揉方疏的发丝。他扶着树干站起身,捡起了地上的长剑,杀手没有束手就擒这一说,唯有战斗到最后一刻。
方疏也站起身,从腰间取出暗器,洛宁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周围的脚步声越发密集,逐渐向着他们的方向靠拢,最先发现他们的是右后方的死士。死士却并未动手,发送信号后,将人围住。
淮牧从死士让开的道路中走了过来,他先前去执行大人的特殊任务,刚刚赶过来。在重重包围下,洛宁已是死路一条,只是看到浑身是血的方疏,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讶。
大人的命令不可违逆,淮牧抬起手下了行动指令,死士手握长剑,不断逼近。
用长剑顽强抵抗,洛宁已被逼得连连后退,却依旧挡在方疏身前。死士的长剑速度极快,他无法进攻,疲于阻挡,在侧身躲避刺来的长剑时,随着动作晃起的玉佩挂绳被剑斩断。
洛宁伸手去抓被打飞的玉佩,没躲过迎面而来的长剑,长剑刺入了腹部。他后退一步,唇角渗出血丝,手掌按在伤口上,不断有鲜血从指缝流出,玉佩飞出一段距离,掉在了地上。
方疏闪身上前一步,甩出暗器,刺中了逼近洛宁的死士。身侧两名死士向她靠近,长剑划破小臂,她手腕失力,暗器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两剑皆伤在腿上,她不停后退,倚靠在树干上。
用长剑帮方疏挡住了后续进攻,同时有三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刺来,洛宁双手握住剑柄,奋力抵抗。他在药物作用下使不上力,手腕不停地颤抖,终究在死士不断施加力量下,长剑掉落,被死士一脚踢到了够不到的位置。
紧接着就被长剑划破了腹部,洛宁不断后退,被身后的方疏扶住。看到再次刺来的长剑,他一个转身,用手臂撑在树干上,把方疏护在了,自己与树干中间。
背后而来的长剑,直直刺入了心脏,洛宁低头吐出一口鲜血,玄色长袍早已被血染红。他手指死死抠着树干,无声地说了句,“我护住你了。”
死士似是不放心,又补了两剑,剑剑都在要害之处。鲜血不断涌出,洛宁无力支撑,被方疏抱在怀中,两人一起下滑跪坐在了地上。
方疏紧紧抱住洛宁,双手触碰到的是黏腻的鲜血,她抓起洛宁的手,眼中噙满了泪水。看到洛宁在看着她,她用力吸了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露出一个浅笑,“我马上就来。”
身体倚靠在方疏身上,洛宁闭上了眼睛,手掌从方疏掌心滑落,无力地垂下。
一滴泪夺眶而出,方疏脸上还挂着笑意,她伸手给洛宁捋顺凌乱的发丝,手上沾满了鲜血,弄得到处都是。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她抬起头看向再次逼近的死士,双眸中只余冰冷无情。
“住手。”淮牧制止了死士下一步行动,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方疏面前,“我早劝过你的,我们的身份,是注定不该有感情的。”
目光在四周环顾,淮牧让死士退后几步,“跟我回去吧,我会向大人禀明情况,你在诱捕洛宁的行动中,立有大功。”
“南寻才十五岁,为何要下死手。”方疏抬起头看向天空,就这么自顾自地说道,“进了大人的牢笼,便注定是如此结局,我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棋子,何等的可悲。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个我最爱的男子,他还在等我。”
“回去如实交差吧,谁又能瞒得过大人的眼线呢,希望你能看到功成名就的那一日。”方疏偏过头,把脸埋在洛宁颈窝,伸手去抓住插在洛宁身上的长剑。
剑刃锋利,割破了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方疏像是感觉不到疼,又用力收紧手掌。手腕猛地用力,长剑穿透洛宁身体,刺入了她的身体里。
温热的鲜血涌出,方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紧洛宁,这人世间再没有她可以留恋的,唯有怀中人。
见方疏没了气息,淮牧站在背光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沉默了许久,而后从地上捡起了玉佩与长剑。把物品交给身旁的死士,“找个宁静之地,将他们一同安葬了吧。”
淮牧说完,转身离开了,迎面吹来的风卷起发丝,他面上依旧冷漠,可内心如何,无人知晓。从方疏的话中,他得知南寻也参与了行动。
从大人安排他执行特殊任务,南寻传递情报,再到方疏赶来救洛宁,一切都在阴差阳错中,有了另一种合情合理的结果。
其中问题,淮牧不敢揣测,他能做的,只有尽快回府上向大人禀报情况。
淮牧从围墙翻入,走进了一间房间,房间中坐了一个男子。他屈膝跪在了地上,“回禀大人,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