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长发缕在耳后,方疏眉眼染上妩媚,向着与洛宁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在远处观望的淮牧勾起唇角,想着方疏果然有手段,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人钓上了钩。如无任务必要,他们不会待在一起,各自行动,他也准备离开,去向大人复命。
这时,几名巡逻的侍卫路过,同方疏迎面相撞,其中一名侍卫扭过头,目光看向方疏。
方疏自是注意到了侍卫的目光,街上人多又有任务在身,她不敢贸然出手,只是装作无事发生,依旧步伐沉稳地向前走。暗器悄然拿在手中,若是侍卫盘问,这是最后的选择。
从地上捡起折枝,淮牧抓了一大把土抹在脸上,扯乱身上长袍,晃晃悠悠从胡同中走了出来。他一路踉踉跄跄,口中不停念叨含糊不清的话语,脚步不稳身子一晃,恰巧弄洒了酒馆门口的酒缸,掌柜的骂声把侍卫的目光引来。
看了眼装醉的淮牧,方疏把缕在耳后的长发挡在眼前,加快脚步,消失在了拐角处。
“喝...喝...嗝”淮牧抱住酒馆门前的柱子,嘴里不停说道,酒馆伙计上来拽他,也不肯松手。
一抬眼见那名侍卫走来,淮牧咧嘴笑了笑,一下扑到了侍卫身上。好在今日不是福暖阁进货的日子,此番情景要是被娜琴看到,便可直接回去向大人请罪了。
抱住侍卫的胳膊,淮牧挥动衣袖,衣袖上湿了一大片,酒味呛人。
“喝...喝酒”淮牧口中依旧反复念叨同一句话,说完还从衣襟中取出银子,扔在了地上,“掌柜的,酒...上酒。”
掌柜的赶忙吩咐伙计捡起了银两,这才不再骂骂咧咧,全当银子换了酒钱。把看热闹的伙计都喊回了店铺,醉酒之人他看过许多,早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见酒馆掌柜未追究,侍卫也懒得多管,刚挣脱开淮牧的手臂,就又被抓住了。
四周围观的百姓还未散去,侍卫也无法强行将人推开扔在大街上,只得问了几句醉汉家在何处。得到一个含糊的地址后,两人架着醉汉进了拐角胡同。
渐渐远离了市井喧嚣,胡同转弯,再没其他人。淮牧手指轻巧地将腰间暗器放在指尖,看准时机,快速用暗器划过侍卫喉咙,动作干脆利落。
两名侍卫甚至来不及抗争,鲜血飞溅而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用侍卫的衣角擦干净暗器上的血渍,淮牧四周环视,才放心地离开。不管侍卫是否认出了方疏,灭口才能永绝后患,至于该如何收场,大人自有办法。
成赫王府内,下人们大清早就开始忙碌,都是宫中精挑细选的,办事麻利。院内摆放了许多绿植,前两日新送来的,绿意盎然。闲置了二十余年的王府,又重回往日景象。
在府中休息了三日,李闵便带王妃入宫面圣,拖得久了,难免落一个以长辈自居的口实。归根到底,先是君臣再是叔侄,恐会因此得罪圣上。他并未见过李律,就更无法猜出心中所想。
皇城气候适宜,又有府上侍女们贴心服侍,江云舒的身子好转了许多,气色也红润了些。今日天气晴朗,她不再没完没了的咳嗽,便吩咐贴身侍女挑选了两身富贵的衣着。
江云舒由侍女服侍梳妆打扮,长发梳起挽成发髻,名贵的发饰首饰皆是宫中送来,也是给足她身份地位。胭脂印上红唇,眉眼间便又是端庄典雅,总归是富家小姐的底子,哪怕简朴了二十多年,气质依旧还在。
从荷包中取出钥匙,李闵打开了从偏远乡镇带来的木箱子,木箱子应是许久都未动过,锁上落满了灰。打开箱子,里面堆满了许多物品,有从皇城离开时带走的珍贵之物,也有在乡镇的特殊回忆。
把物品拿出来,一一放到了原先在府中的位置,说来也怪,他在王府住了不过短短四年,记忆却如此的清晰。曾经在府中凉亭吟诗作画的少年,已有了根根白发。
这次回来,是否留下,会待多久,他心中还未有定论。当年带走用以思乡之物,早被遗忘在角落里,原本以为无尽的想念,也不过一闪而过,若说遗憾,便是无法来见先皇后最后一面。
待夫人梳妆好,李闵收回思绪,牵着手一同上了马车。从车舆窗子向外看去,围墙树木,以及从空中飞过的鸟群,一切都未曾改变,也一切都如此陌生。
马车在皇宫东门停下,侍卫验证身份后,对着马车恭敬行礼。
像是陛下提前下了旨意,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停在了光华殿殿门前。羲和殿多用于处理政务面见群臣,太过于冷冰冰,日常起居的光华殿,多了几分人情味,似乎在这宫廷之中更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