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思绪的女子起身整理好长裙,走到韩曦面前福身行礼,“多谢韩公子解围。”
“无妨,看到姑娘受委屈,韩某心疼罢了。”韩曦扶起了女子,目光温和,“来福暖阁许久,都还未曾和姑娘交谈过,敢问姑娘芳名。”
“韩公子叫我清音便是。”清音说罢端起茶壶,往韩曦的杯子中添了些许茶水。
“清水潺潺,余音袅袅,好名字。”拿起一个新的茶杯,斟上茶水,韩曦放到清音面前“坐下说吧,我只是想与你说说话,不必拘谨。我既救了你,便不会做令人不齿之事。”
坐到韩曦对面的座椅上,清音手指握紧茶杯,抿了一小口,香气清纯滋味甜爽,上等的君山银针。如此名贵之物,她只有陪客官时才能喝到,很难静下心来仔细回味。
见清音喜欢,韩曦把茶壶放到方便她够到的地方,从小到大,他喝过的茗茶不计其数,远不会放在眼中。
清音手指捻过茶杯,“韩公子的恩情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认为韩公子是坏人。”
“清音姑娘果真人如其名,让人赏心悦目,两句话便哄得人高兴。”韩曦眉眼带着笑意,“在这里太出挑也不是好事,谁人懂得怜香惜玉,伤的往往是自己。”
闻言清音勾起唇角,“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来此供男人们玩乐,取悦诱惑勾住男人的心,既然来了便也认了。”她身上的桃红色长裙,更显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清澈透亮。
“清音姑娘倒是看得透彻。”韩曦目光看向清音,从面庞向下停留在左手手臂上,他伸出手抓住清音手腕,衣袖掀起,一片青紫瘀痕。
清音睫毛抖动了几下,也不反抗,任由韩曦抓着,“说是不小心磕到的,韩公子定是不信,那其中原因,韩公子也必定能猜到。阁中姑娘皆是如此,并不稀奇。”
“恕韩某冒犯。”将清音的衣袖抚平,韩曦收回手,“我最是看不得姑娘们受委屈,今日遇到便是缘分,我与姚夫人相熟,总是能说上话的。”
把左手拢在身后,清音盯着韩曦,她不知韩曦帮她目的为何,但这也是她最好的选择。弯起眉眼笑着,比起应付客官的虚情假意,多少带了几分真诚,“那便提前谢过韩公子了。”
“能出手帮到清音姑娘,也是我的荣幸。”韩曦想起从华琅轩买的耳饰,从衣袖中取出,放到清音面前,“我会让他们送午膳过来,清音姑娘在方仪阁安心养伤,自此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说完韩曦起身离开,还不忘把房门关好,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伙计,哼出一声冷笑。
推开夜阑阁的门,韩曦直接迈步走了进去,想必姚夫人早已等候他的到来,便也没有敲门的必要了。
姚夫人手中轻摇着团扇,她今日穿了储国服饰,加之异域风情的样貌,周身透着魅惑。
“许久不见韩公子了。”姚夫人打开香炉盖,往香炉内添了些许香料,香料散发出浓烈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矮茶几上是伙计报信后就备好的茶水,她倒了一杯放到了韩曦面前。
闻着夜阑阁中香料的气味,韩曦眼神微转,“储国香料的味道都是如此浓烈吗?”
“来沐国将近十年了,哪里还有储国的香料,不过闲暇时随心配置的。”姚夫人从矮茶几下面取出账本,“想着韩公子这几日便会来了,便让账房先生理好了这月的开销营生。”
“姚夫人居然还记得福暖阁在我的名下,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韩曦眉眼间依旧染着笑意,他翻开手中账目,仔细地一页页翻过。
他并不参与福暖阁日常经营,账目流水准确与否也并不清楚,其中数字不过都是可以给他看的。韩曦一言不发,手指捻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格外得清晰。
姚夫人依旧摇动手中团扇,勾起红唇,“韩公子说笑了,福暖阁能有今日,全仰仗了韩家,又怎可忘恩负义。韩公子若是不放心,我让账房先生列一份详细的清单,方便韩公子核对。”
“不必,说到底,我还是信得过姚夫人的。只是希望,姚夫人也能坦诚相待。”合上账本推到姚夫人面前,韩曦说完却没看姚夫人,把目光停留在茶杯上。
“我何曾欺骗过韩公子,况且韩公子眼光敏锐,从不会看错人,同意合作了,那便是信得过我才是。”姚夫人把账本放进了带锁的雕花木箱子中,落了锁。
“我为何会给福暖阁出资,姚夫人不会记性这么差吧,别逼我提醒你。”掀开杯盖,韩曦轻晃茶杯,却并不喝,他抬眼盯着姚夫人,“你的东家是何人,我总要知道银子花在了谁身上。这么久了,姚夫人不会还不肯说吧?”